走了两个小时的泥泞小路,终于看到村子的轮廓。
思乡之情这一刻达到顶点,他不由得加快步伐。
傍晚时分,村中家家户户开始做饭,袅袅炊烟升起,孩童们的嬉闹声不绝于耳。
因为刚下过雪,几个孩子正在家门口堆着雪人。
见到陌生人,孩子们开始警惕,都离荆南远远的,甚至还有两个孩子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嘴里还不断的大喊:“拍花子来了!拍花子来了!”
荆南刚想追上去解释,因为孩子的喊叫声引起了大人注意,各个拿着扁担、锄头各种家伙什就要与荆南干架。
可出来看他的行头,大伙微微一愣。
就算是三年不见,眉宇间的熟悉感还是被人认了出来,有位大叔认出了他,欣喜的确认:“你···你是荆南?”
“冠军叔!是我。”
“呵呵,还真是你小子,居然长这么高了,人也壮实。”随后高兴的朝众人说道:“他不是拍花子,是小南子回来了!”
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小南子是谁,他解释道:“荆南,荆五家的老大。”
荆五是外来人,刘家村就他一个姓荆的人家,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南子!天呐!以前还是个瘦猴子,瘦小瘦小的,怎么才几年不见就大变样儿了呢。”
和村民们寒暄了一阵,他便提出先回家,改天再来拜访。
等他走远,刘冠军惋惜地说道:“荆静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要是知道···唉!造孽啊,原本家里的生活在慢慢变好,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希望这孩子不要太难过才好。”
刘建军深深的望了荆南离去的方向一眼,喃喃说道:“希望吧···”
家中原本破旧的房子,此刻焕然一新,虽然是土坯房,那已经比原来好的太多。
他背着大行军包,手里提着给家人带的东西,推了推院门,他顺利的进到院子,厨房的方向正冒着炊烟,久违的烟火气息让他忍不住驻足在原地。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这才缓缓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到厨房门口,荆南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当他进入厨房,看到正忙碌做饭的身影,他颤抖着声音叫出声:“娘!”
看到母亲的样子,泪水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没想到,40岁出头的母亲,此刻白发苍苍。
这声“娘”让正翻动锅里菜的女人为之一怔。
她缓缓向厨房门口望去,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身影,她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是谁,她颤抖着身子不确定的问道:“是小南子吗?”
“娘!是我,我是小南子,我回来看你了。”荆南走近,他这才发现母亲的眼睛似乎有问题,看东西必须眯着眼才能聚焦。
此时她微眯着双眼,想看清荆南的模样,虽只能看清一点点轮廓,可她还是欣喜的泪流满面,抱住儿子失声痛哭:“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娘好想你啊。”
“娘,我也想你,娘,你眼睛怎么了?还有你头发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往家里寄钱了吗?你们没收到吗?爹呢?还有静静呢?”荆南此时满是疑惑,直觉家中出了事。
荆南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浑身一颤,似乎说到了痛处,她整个人往后倒,被荆南眼疾手快搀扶住:“娘,你怎么了?”
“娘没事,就是有些头晕,你爹在房间···你去看看他吧,我先炒菜,有什么问题问你爹,他会告诉你。”她稳定心神,扶着灶台说道。
“娘,你休息,我来做饭。”
“不用,娘没事儿,你去看看你爹,他可想你了。”母亲抹了把眼泪将荆南推出厨房。
尽管伤心,可荆南回家也算是家里的喜事,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又从柜子里找出三个鸡蛋,准备给荆南打个蛋花汤。
无奈,母亲不说,荆南也只能去找父亲。
进入堂屋,荆南将行军背包放在门旁的长凳上。
找到父母的房间,此刻的荆五正闭着眼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他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
荆南抖着唇喊了声:“爹!”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脆,荆五缓缓睁开眼,向着声音望来。
荆南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边:“爹!是我,我回来了!”
荆五颤抖着唇,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声音带着嘶哑:“小南子!小南子。”
他上前握住父亲伸来的手:“爹,是我!你儿子回来了。”
荆五泪流满面,眼里满是痛苦:“小南子,你总算回来了!呜呜呜。”
“爹,你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荆五痛哭半天,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就在一年前,荆五要去镇上买东西,荆静也想跟着去,她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村子,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央求不过也只好带着一起去,临走前母亲让他们早点回来。
殊不知一场灾难正在等着他们。
镇上离村子有些远,走快点也要两个来小时,带着荆静,荆五的速度变慢。
两人走走歇歇,荆五时而还会背她一段,可即使是这样,也花了四个小时才到镇上。
他们饥肠辘辘,吃的是母亲给摊的韭菜饼。
先去了趟邮局,有荆南寄给家里的钱和一些票据。
随后带着荆静走进供销社,用肉票买了一斤肉,买了二两的糖,至于布票等等,被荆五存了起来。
荆静看着供销社里的糕点挪不开步,还不时吞咽着口水。
荆五见状,就给她称了一斤的鸡蛋糕。
这是荆静第一次吃到鸡蛋糕,好吃的让她眯起眼,还不忘与荆五分享,只是穷惯了,他一口没舍得吃,让荆静留着自己吃,顺便带回去给母亲。
回去时天色已经不早,两人毫不知情的被四个大汉盯上,荆静虽然还小,但是模样长开,在家里又被宠着,家里好吃的也紧着她,脸色逐渐好看起来,不再蜡黄蜡黄,皮肤也变得白皙。
见只有父女俩,四人便心生歹意,一路尾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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