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风握紧了刀柄。
火柴上冒着燃烧的烟气,被汽油包裹时,起初还没有动静,不过片刻,就蹿升成了火苗,迅猛地燃烧起来。
火势瞬间便铺满了整条道路。
不止余溪风家门口,整个路面,竟然全是汽油。
邓飞宇真的是疯了。
不只是内圈。
八区,五区,二区,几乎每个区域都升腾起了火光。
新一任祭司在火光中歌颂神明。
他有一颗雪白的光头。
所有人终将死去。
所有人都将向神明赎罪。
地下避难所里,到处都是木材,到处都是布料。
火光蜿蜒,照亮了通往地狱的路。
郑伟阳被巡逻队叫醒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安名的脸绷的很紧,他把郑伟阳丢到了办公室,就出去了。
每在这个烂人身上多耽误一秒,都是对救援有生力量的浪费。
“火势太大了。”小荣跑前跑后,转成了一个陀螺。
“组织疏散,能不能清出一个隔离带?”
“火源太多,人手不够,妈的抓了一批还有人再点火,这班孙子不要命了。”
“带上枪,纵火的,就地枪毙。”
“老大,消防器材不够了,在申请紧急调用,这个点,拿不到批准。”
“破开门直接拿,出了事我担着。”
“王局,是周家的电话,请求优先救援内圈。”
王安民的眼光冷得仿佛能将人冻住:“你是哪个部的。”
那人结结巴巴:“我,我是综办的。”
“你也是部队出身,再拿这种屁话浪费老子时间,老子把你毙了。”王安民爆了粗口。
“是。”
云姐把布料全部堆到蜂窝煤上,然后把家里所有的水都倾倒在衣服上。
所有食物都已经装在了板车上,胖子在催促:“云姐,别耽误了,快点。”
云姐咬牙。
板车上实在堆不下东西了。
烟雾充斥着整个空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雾气。
云姐把一件打湿的衬衫扯成两半。
一半遮住口鼻,另一半递给胖子。
“走!”
地下避难所这样的建筑,建立初便规划了安全通道。
巡逻队三令五申,不允许堵塞安全通道。
但还是有很多人,白天把东西堆床上,到了晚上,再偷偷的把东西放过去。
安全通道俨然成了另一种生态,只要上交一点东西,甚至有专人看管。
人潮挤进了安全通道的缝隙。
人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会下意识走自己熟悉的路,走随大流的路。
安全通道上很快便挤满了各个区域过来的人。
“你过不过,不过让我先过。”
“快了快了,马上。”
每个人都在往前挤,不仅自己要出去,食物,燃料,锅碗瓢盆也要带出去。
有人摔倒了。
后边的人仍然蜂拥往前挤。
一团一团的黑雾在后面追着。
有人浑水摸鱼,趁乱顺手牵羊。
被牵了羊的冤大头转身便开始抢下一个。
反正出去了,没有吃的也要死,不如在这里搏一把。
胖子拿着一个铁铲,不管是谁要靠近他的推车,都是一铲子拍下去。
他颠过几年的勺,手上的力气不容小觑。
好几个人挨了铁铲,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云姐头发不知道被谁抓乱了,她眼睛睁的很大,手里攥着刀。
刀已经被血染红了。
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有木材,有钢棍,有床板,有倒下去的人。
章秋扶着蔡老头,他和蔡老头都戴了打湿的棉布口罩。
棉布本就厚重,现在浸了水,沉甸甸地压在鼻腔上。
每一口呼吸都费劲。
所有人都疯了,这样的混乱,挤进去容易,出来难。
蔡老头当然身手很好,可是人太多了。
蔡老头已经是个老头了。
前面那么多人,一个疏忽,也许是蔡老头的疏忽,也许是章秋的疏忽。
他们就要折在里面,章秋赌不起。
“老头,我们换条道走。”
这火只是看起来大,真正的火还没有烧到这里来。
靠着疯狂与凶残,胖子和云姐护住了自己的东西,还在持续地往前推进。
推车从地上碾过去。
章秋带着蔡老头,贴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后退。
内圈有直达外面的出口,章秋见过。
往出口的路上,会经过余溪风家。
有人扑了过来,目标是蔡老头背上的包。
“老不死的,给我。”
章秋手里捏余溪风给的电击棍,刺啦的电流声响,章秋往后退开一步,没让这人倒自己身上。
越往里,烟雾越浓,人也越少。
章秋心里也打鼓。
人都往出口挤,他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
理智上,他能说服自己。
可是要逆着人流走,这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决断。
内圈现在是什么情况,并不明朗。
他真的是因为权衡利弊而做出的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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