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刘浮生就知道整件案子的始末。
前世这个案子是在三年之后告破的,当时引发了整个辽南官场,乃至省里的大地震,相当于把一个派系都给连根拔起了!
刘浮生深谙官场之道,很清楚一个道理,想让一个派系彻底瓦解,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桩案子能做到的!想撼动这种巨无霸般的存在,除非是另外一个同样强大的巨无霸出手!
也就是说,前世这个案子破获的根本原因,并非警方的抽丝剥茧,而是另外一个派系在推波助澜!
现在没有这个先决条件,刘浮生决不能冲动行事,而且他知道,有些人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手机铃声响起,此时刘浮生已经和孙海等人聊完,离开安全屋准备回市局。
他看了眼号码,立即按下接听键,笑道:“李伯,你可从来都不会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打来电话的,正是老书记李宏良。
李宏良笑道:“你小子猴精!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说我现在想和你下棋,你还信吗?”
“信!”刘浮生笑着说道。
……
李宏良住处楼下的小花园里,一老一小两人坐在石桌两侧,桌上摆着棋盘,旁边放着茶水,拉开了阵势。
“你小子应该知道,我是谁。”李宏良说着,直接走出一步当头炮。
刘浮生毫不犹豫的也走出了同样的当头炮,笑道:“不难查,毕竟我们李局,不是凡人。”
李宏良见刘浮生竟选择硬磕,不禁皱眉,说:“这不是你的棋路,我是先手炮,吃亏的是你。”
“后发未必不能制人,先一手,只能快一步,不能保证步步都是妙手。”刘浮生微微一笑。
李宏良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先手炮,而是选择了上马,沉声说:“你小子这路数,不对劲!”
刘浮生大笑起来:“如果我的对手,是李伯这样的高手,知道步步为营,谋定后动,那我就真难办了。”
李宏良若有所思,看着刘浮生说:“这么说,你不但知道对手是谁,也计划好了,接下来怎么做?”
“我是个无名小卒,他们没理由为我费心。”刘浮生说。
李宏良道:“迟早都是要王见王的,而且你要见的王,或许还不止一个,你能行?”
“我不行。”刘浮生摇头,说:“但迟早都要刺刀见红,为何不趁天赐良机?如果愿意,我愿打第一枪。”
两人说话的同时,也在棋盘上厮杀。
李宏良倒了杯茶,轻啜一口,忽然问:“你掌握了什么?”
刘浮生说:“霍启生有一个,专门存放这些年他所作所为,以及账目的秘库。现在里面的东西在我手里。这件事李局知道。”
“你看见了什么?”李宏良问。
刘浮生笑:“这取决于,李伯或者李局,想让我看见什么。”
“你小子!”
李宏良用手指遥遥指点了一下刘浮生,摇头笑道:“说你是孙猴子变的,一点都不过分!你们李局给我打电话说,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施压,让市局结案了!现在结案的结果是,于晓强承担主要责任,霍启生父子等人承担连带责任,一号案结束,市局交差,百姓解恨,皆大欢喜啊。”
刘浮生掀了掀嘴角,说:“接下来就是,有人出面运作,让霍启生父子减刑,出狱后带着钱去国外享乐。而无论是辽南还是省里的格局都不发生改变。至于我,如果做得好的话,仍然可以左右逢源,甚至捞点小好处,升个官发点财,不难。”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为什么还想趟这浑水?”李宏良问。
刘浮生说:“那是因为,我不满足于,只升点小官,也不想发这种不义之财……打将!”
话音随着棋子一起落下!
李宏良一怔,看了眼棋盘,又看了看刘浮生:“你真想这么做?”
“落子无悔。”
“好吧!容我想想。”
……
刘浮生知道李宏良不会立即做出决定,毕竟老书记已经不在漩涡的核心。
但即便是退休,李宏良同样不可能完全抽身而出,除了他儿子李文博之外,他和漩涡中,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刘浮生相信,李宏良不会让他失望,就如同他十分确定,宋三思会给他打电话一样。
果然,宋三思的电话如期而至,他约刘浮生出来谈谈,地点是城市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私人会所。
会所装修的古香古色,精致的门厅里,有身穿汉服的美女,轻弹古筝。
两人见面的房间,檀香缭绕,刘浮生闻了闻笑道:“香中加了佛手柑,醒气提神,宋哥倒是深谙香道。”
宋三思坐在一座巨大的翠玉屏风前,轻描淡写的泡茶,微笑说:“兄弟过奖,我只是附庸风雅,何市长才是茶道香道的个中高手。”
刘浮生坐在宋三思对面:“今天局里的事情有点多,宋哥应该也听说了,于晓强投案,霍启生被抓了。”
“我知道。”宋三思给刘浮生倒了杯茶,说:“今天就是专门来恭喜兄弟,破了这么大的案子,升迁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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