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省长依旧缓缓摇头:“老魏,老王,你们这是难为我啊,咱们的确是世交,但处在咱们这个位置,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今天我因为你们两人,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明天别人来了,我打不打破?你们很清楚,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魏祁山叹道:“老张,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现在的大环境,已经不一样了,国家内部稳定,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向上发展经济,不会有人给你扣帽子,穿小鞋的。”
张省长摇头道:“两位不要再说了,我吩咐厨房做些好菜,你们等会留下来吃口饭,虽然年纪大了,酒量都不行,我们多少也喝点,叙叙旧情。”
魏祁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他心中暗叹,看来这次,刘浮生失算了。
王开江放下茶杯说:“老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则。但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你去抚远帮个忙。”
张省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老王,咱们三家的关系,原本一直不错,我不希望,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破坏咱们之间的感情,导致老死不相往来。”
任何人都应该明白,这件事已经彻底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张省长宁愿和王家、魏家断开关系,也不会打破规则,去抚远市。
王开江却仿佛没有听懂一般,哈哈大笑道:“老张,你这句老死不相往来,说的恰如其分啊,过些日子,咱们想往来,也没有机会了。”
此话一出,不仅张省长,就连魏祁山都露出了怔愕的表情。
“老王,你什么意思?”魏祁山问道。
张省长也疑惑的看向王开江。
王开江长叹道:“有件事情,我没有对外透露过,按我的脾气,应该去年就拒绝接受治疗,自然而然的离开这个世界,可我为了家人,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苟延残喘到现在,忍气吞声的活着。”
魏祁山和张省长,盯着他一言不发。
王开江笑了笑说:“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父亲的病症吧?”
两人同时点头。
王开江说:“我和父亲是一样的病。”
“什么?”
魏祁山顿时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什么时候发的病?你怎么不早说?”
王开江说:“确诊到现在,也有几年了,我的病情恶化之前,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世上,除了我和主治医生之外,唯有刘浮生知道此事。”
王开江通过这件事,提起刘浮生的名字时,张省长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
这个刘浮生,对王开江这么重要吗?
王开江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和儿子失散二十多年,王斌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他没有被燕京的生活熏染,也没有得到相应的教育和价值观的塑造,可以说,他根本就不适合混迹咱们这个圈子。”
“所以,当他对我说,想跟在刘浮生身边,走仕途这条路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
“王斌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过得更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得病之后,曾经一度非常消沉,但是,后事注定要安排,经过我的慎重考虑,决定把托孤之人,圈定在刘浮生的身上。”
魏祁山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刘浮生有这个能力。
张省长轻声问道:“为什么选刘浮生?”
王开江笑道:“因为我儿子信他,也因为他做得足够好,你看看,他凭着一己之力,把抚远市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还让王斌成为了,实至名归的抚远市长,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张省长说:“春节时,刘浮生给我拜年,跟我聊过几句,他说的话,确实让我颇为感动,甚至动心起念,想着打破原则,帮他个忙。”
王开江问:“后来怎么又决定不帮了?”
张省长说:“想归想,做归做,我身上肩负着历史和家族的责任,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王开江笑道:“理解,但今天我和老魏来了,老魏的面子,你可以不给,我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子,你不能不给吧?”
“这……”
张省长满脸犹豫的表情,诚如王开江所说,他可以回绝魏祁山和王开江,但后者已经自曝命不久矣,并且将刘浮生当做了托孤之人,他必须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不去抚远帮刘浮生,就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问题了,而是跟王家成为冤家对头。
另一边,魏祁山也被王开江的消息给震撼住了,他眼圈有些发红,狠狠握了握,王开江的手,随后看向张省长说:“老张,我应该叫你一声老哥哥,老王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要为了所谓的原则,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遗憾离开吗?”
“你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可真是看错你了。”
张省长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心里,很多天之前,就被刘浮生那番话给打动了,目前阻止他的,只剩下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以及父亲当年立下的规矩。
王开江略微沉吟,随后说道:“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这件事不仅关系到我们王家,更关系到我们的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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