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
眸底,如深潭幽谷,看不到边,无风无波,转眼,就又掀起了惊天骇浪。
修长好看的手不停转动方向盘,冷入骨髓的一句话赫然响在耳旁:“你想知道啊,到了不就知道了。”
薄唇警告说道:“我开车的时候最好不要吵,安安静静坐好,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南栀乖乖闭了嘴,看他那模样,他妻子的情况应该是又恶化了。
一时间,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在这一件事情的处理上,她确实是有一些太过自私了。
可她首先是一位母亲,再则才是一个普通的人。
她只会率先去考虑自己的儿子,才会去考虑其他人,这也不叫自私,是人之常情。
一路之上,两个人都安安静静,谁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空气死寂一般。
南栀将车窗的帘子拉上,靠在靠椅上睡了一觉。
这些天里,照看那个小家伙,医院里也是各种忙碌,找房,看房,搬家,已让她身心疲惫。
赶忙补个觉,给身体补充一些能量。
哪怕是闭了眼,她也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道,并算不得友好的视线,让人心里直发毛。
可当一睁开眼,端木夜澜认真开着车,并没有在看她。
便又头靠座椅,继续睡,不一会儿之后,那种强烈的被审视的感觉便又涌遍了全身,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心底涌出恐惧,惧怕,厚厚的羽绒服包裹全身,好冷。
那一道视线,冷到了她的四肢百骸,骨头缝里都凉薄异常。
这个人,比祁时宴还要令人心慌,至少此刻来说,是这样的。
到了地方,耳旁一道冷冽的声音命令着:“下车!”
南栀“嗯”一声,双手将身体环住,走下车。
门口,挂了两排的白灯笼,朱红色的大门朝两边打开,头顶正方没有牌匾,这里更像是一栋民房。
南栀盯着门口两旁挂了的白灯笼,这是谁家在办白事?
他们的交易是要在这里进行吗,这来来往往的人,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就不怕被看出来端倪?
“进去!”耳边传来男人冷冷的命令。
这声音,凉薄到没有一丝的温度,那一个眼神让她又是忍不住的一阵寒颤。
差一点就又将面前的男人同祁时宴给挂钩,差一点面前浮现着的又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但她也很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应激反应很好的被她给控制住。
眼睛只死死盯着两旁的灯笼,有些想打退堂鼓,双眼眼皮不停跳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等一下!”
男人说完,一条黑色的布条紧紧的蒙住了她的双眼。
身后一双手,十分粗暴的将她往大门内推。
越往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直到“吱嘎”一声响,身后的人推开了某一间房间的门。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这一股阴寒仿佛是要割破人的皮肉,侵入心脏的最深处。
“跪下!”
又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而后,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下。
眼前豁然出现一幅巨幅黑白海报,那海报上的人她也有印象,是余莺,端木夜澜的妻子,余莺。
怎么会?她怎么会?
南栀脑中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如同被雷给击中了。
她就站在原地,盯着那海报上的人,一股寒意侵入身体,差一点就要那样僵直的倒下。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做下了决定,要献出来这一颗肾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又想起来这些天里,端木夜澜 的电话轰炸,是她,是她故意漏接了这些电话,她的一念之差害死了一个人,害死了一颗本该鲜活跳动着的生命。
一张小脸,神情空洞麻痹,仿佛是在一瞬间就被人挖走了灵魂,只剩一个空壳子。
她杀人了,杀了身后这个男人此生最爱的人。
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无论什么她都会欣然接受,这也是她本该去承受的。
灌了铅的腿,朝前一步,微微蠕动的唇瓣:“对—不—起~”
“啪!”一声。
她带过来的那一副拐杖被他拿到了手上,对准她的膝盖,一声骨头的脆响,整个人跪扑在地。
一口鲜红的血液自口中喷出,正好喷在洒落满地的白色纸钱上。
还没从剧烈的疼痛里缓过劲来,一只手死死将她的头给按住,一声接一声的“咚!”用力磕在地面,不知道磕了多少个,抬头的那一刻,额头上血肉横飞。
她就跟完全感受不到疼一般,即便到了后头,那一只手没再同最开始一样死扣住她的脑袋,她自己却也已经形成了规律一般,机械般不断用额头去碰撞地面,已然麻木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就是今天将全身的血液洒在了这里,那一颗鲜活的生命也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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