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人入梦。
林慕阳早早起床,带着王铁等人,坐着吉普车前往南二环边上的临时营地。
营地四周被蓝色的铁皮围成一道围墙,一百多米的墙上开了两道门,一道进,一道出。
经过平整后的荒地上,拉来了十几个移动房,紧挨着的是几十顶能容纳十人住的军用帐篷绵延铺开。
林慕阳下车的时候,太阳刚刚被人挂在东边,他呵出一口气,吐出一道白烟。
早起的兄弟们正拿着饭盒在几个移动房外边排队,每人领几个馒头打上一份咸菜再夹上一杯豆浆,然后无声离开队列回到各自帐篷里吃早饭。
几辆吉普车在营地中间停下,引来一道道好奇的视线。
林慕阳刚下车,迎接他的是一阵尖锐的哨音,还有一声从喇叭里传来的大嗓门:
“社会车辆不要乱停乱放,不要停在营地中央,会影响施工车辆通行!”
“社会车辆不要乱停乱放,不要停在营地中央,会影响施工车辆通行!”
他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营地四周竟然搭了四个简易哨塔,石棉瓦遮顶,四周以木条为栏杆。
最近处的哨塔上,有个独臂汉子正举着手持喇叭对着自己这边吼。
他拍了拍车门,让王铁按照要求去找地方停车,谢豪带着老六陆丰收从另外两部吉普车上下来站在他身边。
“咕噜噜…”
林慕阳和谢豪几乎同时看向陆丰收的肚子。
陆丰收抬眼望天,嘘嘘的小声吹着口哨掩饰尴尬。
谢豪看向林慕阳,得到点头首肯后一膝盖顶在陆丰收的屁股上,嘴上骂道:“赶紧死过去,帮我们尝尝好不好吃。”
陆丰收撒丫子就往最近的一个早餐发放点跑过去,这时人家已经准备收工,眼前突然一黑,多出一道一米八几的身影。
“大哥,给我来十个馒头三杯豆浆,有没有碗给我装点咸菜,对了,还有筷子没有?”
陆丰收像是在早餐店点菜似的一通说,惹来炊事班大哥一阵调侃:“哪里来的半大小子,跑来我们这里蹭吃的来了?”
陆丰收梗着脖子说:“我没有,我不是来蹭吃的!我和你们是一起的!”
炊事班大哥边给他找东西装咸菜边说道:“你别吹,你好好瞅瞅,我们长城的人都穿着迷彩作训服,你身上这身是运动服!”
“我…”
陆丰收正想解释,从旁边移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瞟了一眼,顿时喜出望外的喊道:“李队长,你快跟这位大哥说说,快点把馒头给我,昨晚就没吃饱,饿死我了。”
李三多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看了过来:“小陆?”
叫完之后他猛的醒悟过来,左右张望了一圈,然后才看到林慕阳被几个人簇拥着沿着围墙边上巡视。
他正想吹集合哨,想了想,看向陆丰收问道:“林总和其他兄弟们也没吃早餐?”
陆丰收从炊事班大哥手中接过一大袋馒头和豆浆,边吃边说:“没呢。昨晚我们从京城赶回来,林总和那些大官们谈事情谈到十点多,我们连夜宵都没吃就睡了,林总牵挂着你们,一大早就带我们过来了。”
李三多看向炊事班大哥说道:“吴队长,麻烦你现在再去煮点面,我听沙姑娘说林总喜欢吃炸酱面。”
“您瞧好吧大队长,我们老吴家的炸酱面手艺可是祖传的。”
陆丰收的嘴巴里鼓鼓的,竟然还能问出问题来:“行啊李队长,这官升得跟火箭似的,我们才去京城一个星期,你就当上大队长啦!”
李三多没搭理他,拿着手机发出去几条短信,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从一排移动房里同时闪出好几道人影来。
紧接着营地里响起两声尖锐的短哨。
林慕阳听到哨声停了下来,看了过去。
只见二十多个身穿迷彩作训服的兄弟迅速结合列队,在李三多的带领下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咱们也过去吧。”
他说完率先一步朝队伍迎了过去。
双方在营地正中间相遇,李三多啪的站住,大声下令:“立定!全体注意,现在由队列队形转换为排列队形!”
二十多名全部由退伍军人组成的中队长和队长们迅速调整。
不到三十秒,林慕阳面前就多出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李三多粗犷的声音在深秋的晨风中响彻营地:
“立正!稍息!”
“啪!”
“唰!”
那一瞬间,林慕阳尘封已久的记忆,被眼前整齐划一的动作给唤醒。
他的左手贴着裤缝中线,右手五指并拢缓缓抬起,掌心朝下与眉同高,给这群退伍军人回了一礼。
在他身后,王铁用胳膊碰了碰站得笔直的谢豪,小声说道:“现在你信了吧?我早说过林总肯定也是部队出身。”
谢豪没有出声。
王铁忽然察觉气氛有异,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场间只剩下自己和拎着馒头的陆丰收没有敬礼。
他正想补救,却听前面的林慕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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