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拨开人群,正见那商贩满脸横肉,一身粗布衣裳,粗鲁地一把将鲛哥儿手上的五块灵石随意扫到地上。
灵石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的人群似乎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他们或是继续他们的交易,或是好奇地看一眼,然后又转身离去。
而鲛哥儿仍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他微微冲商贩弯了弯身,又低下腰摸索着散落的灵石。
又是可怜柔弱的小白花类型。
江钰看得心痒痒,那份天生的保护欲在胸中翻涌,让她走到少年的身边,帮他捡起最后一块灵石。
手中灵石递到他眼前,鲛哥儿动作一顿,被白布蒙住的上半张脸微微转过来。
尽管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江钰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
“多谢……”
鲛哥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嗓音柔嫩娇嗲,像是精心调制的糖浆,甜而不腻,缓缓流淌,滑入耳朵,让人心尖都忍不住跟着颤抖。
江钰听着这简单两个字,竟觉浑身有些飘飘然,仿佛被那声音带来的魔力所感染。
“贵客,您可是刚来振鳞城?千万别被鲛奴骗了去!”
刚刚还满脸凶相的商贩,在江钰出现后,眼见她通身气质不凡,立马换了副嘴脸,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地提醒着。
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用那肥胖的手指指向鲛哥儿,似乎是在暗示,这鲛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江钰拍拍手站起来,冲商贩微微挑眉:“怎么会被他骗了去?”
商贩见她态度平和,笑得更欢了,他搓着手,继续说道:
“贵客您有所不知,这些鲛奴啊,最擅长的就是用他们那天籁般的声音来迷惑人心。
您别瞧这位鲛哥儿,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他们的心机,嘿,那可深着呢!”
商贩喋喋不休,言语间越来越尖锐,甚至带上了一些侮辱性的词汇。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贬低他人的快感,嘴角挂着的笑容愈发夸张,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而鲛哥儿仍蹲在地上,交叠的手里握着五块灵石,仍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江钰轻叹一口气,几块中品灵石扔到那商贩的肉摊上。
“你摊上的肉我全要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周身的灵力散出,无形的压力让商贩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商贩看出眼前这位女子显然是要护着那位鲛奴,脸色微微发白,原本挂在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不敢再多说一句。
“是是是,小人这就给你打包。”
他的动作慌乱而笨拙,手忙脚乱地将一块块肉品装入油纸包中。
等到所有肉被包好,在江钰“善意”的目光下,商贩推着车子,急匆匆地离开了摊位。
与此同时,鲛哥儿也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身形显得有些摇晃,显然是体力不支。
他朝江钰弯了弯身子,算是告别,接着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链条沉重,他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仿佛在提醒这无法摆脱的束缚。
随着鲛哥儿艰难的移动,他腰间不知何时被江钰悄悄挂上的芥子袋也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江钰目送着鲛哥儿离去,这才满意地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相柏四人。
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显然已经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
而孟挽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暗戳戳地指着面无表情的相柏,做出夸张的表情,无声地调侃着江钰的行为。
*
回住所的路上,孟挽花拉着容遥和沈逢春在前面走得飞快。
江钰则不紧不慢地跟着相柏,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作为掩护,她悄无声息地握住他的手。
“师兄,你的手好软。”
她贴近相柏,声音里带着些撒娇意味,手指勾勾缠缠,像是要把他的手揉进自己的掌心。
相柏微微一怔,面上虽然装作不理会,但手却在不经意间回应着她的亲近,与她十指相扣。
得到回应,江钰心中松了一口气,更加得寸进尺,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走路。
“师兄,你好香啊。”
她再次低语,同时鼻尖蹭了蹭他的衣袖,仿佛一只小猫,努力地嗅探着那缕从他的衣衫间逸出的淡雅竹香。
相柏仍是没说话,身体却微微放松,任由少女的手在他的腰间胡乱摸索。
直到快要抵达震鳞城城主安排的住处时,他这才缓缓伸出手,食指轻轻戳在江钰的额头上,将她稍稍推开了一些距离。
江钰夸张地用双手捂住额头,声音里几分撒娇:“好痛。”
明明知道自己力气不重,相柏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查看她的“伤势”,直到对上她满含笑意的眼,这才作罢。
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比方便管理,震鳞城安排的各宗门的亲传、内门和外门弟子住处是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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