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生」的滋味好受吗?”女人坐在桌上,轻飘飘得没有重量,没有准确的真实感,她突然出现,自然也会突然离去。
忆者抬手掀起兜帽,露出一张精致冷漠的脸,她睁着一双银灰色的眼眸,朝着青年的方向看去,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嘲讽笑容。
白发透着浅金的清瘦青年,只是靠着座椅喝着保温杯里的药茶,对忆者的嘲讽毫不理会。
“听我师父说,「执笔绘师」里的一个前辈,接手了苍城遗民的案子,封印了一个「无根生」枝叶。”
“那可怜的半大孩子,年纪轻轻就要被十王司监管,成为冥差然后成为判官,为十王司出力。”
忆者看听众毫不理会,她就自言自语,“知道「无根生」是什么吗?那是一种似蛇似藤又似火的能量生物,全盛时期力量可比令使,而你身上的不过是它的一株枝叶。”
“据说仙舟先民找到它的时候,被它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所吸引,但那种能力其实是抢夺宿主的身体,吸收宿主意识。”
“你那时候有多大呢?才二十岁吧?什么时候接受「无根生」枝叶的寄生?好像是六岁吧?”忆者笑了笑,“能坚持那么久,你确实你还是哥哥家的孩子吗?”
明舟呼吸一滞,但依旧喝着药茶不作回应,忆者明显是踩到他的雷区了,这种细微反应还是让忆者捕捉到了。
“哦,那时候你的乳名是阿声吧?还记得哥哥叫什么名字吗?你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你抢夺的意识里,记忆只有这些。”
“你的身体早已不符合你力量的容纳,每天承受这种撕裂的痛苦,一定很难受吧?”忆者仿佛才发现一般惊讶,“哦,现在好了,你有「归真」的包容,不会那么疼了。”
“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明舟起身向忆者那里投掷了一根针锥,“渡?。”
停驻在忆者指尖的血眼红蝶,突然破碎化为光粉,同时投掷过来的针锥穿过忆者的身体,如同穿过平静水面,毫发无损。
“当然是因为你有了「归真」的赐福,我才来看一看,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忆者身影一闪,来到明舟身后向他挥出一鞭子。
“胆大妄为的无名小卒。”明舟皱起眉毛,暗道麻烦。手中紫火一现,握住一柄短刀,横在鞭子挥来的方向。
“是啊,无名小卒,确实比不过明舟大人的资历长久。”忆者的鞭子卷上短刀,同时甩开鞭子,随即手中转出「浮生笔」,闲闲弹开斜刺里射来的银针,发出“叮”地一声清响。
“据说「无根生」的火焰极为霸道,不知能否沾染我这具「记忆」的模因。”
忆者无畏无惧,伸手张开五指拽住,那些缠绕过来的火焰凝成的丝线,纵使火焰燃烧她的手指,她依旧身影快速地冲过来,按住明舟的心口。
“你并不是阿声,你是抢夺宿体的强盗啊……”忆者神色嘲弄癫狂的意味,已经不加掩饰。
明舟想调动力量,但是撕裂身体的痛苦加剧,以及封印的力量被对方利用并制衡……他已然成了对方的盘中羔羊。
“我毕竟也是学了「执笔绘师」的本事,利用封印不过轻而易举……”忆者看着明舟因为封印的原因,眼中一圈金色纹印加深从而丧失意识。
“听说神女逢难必出,她赐下祝福的信徒遭受危险,她岂能坐视不管,快,在心里呼唤善念的到来!”
忆者松了劲力,让明舟有意识向神女善念求救……她尝试过引起善念的目光,但害怕被浊念发觉。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想见我~”呢喃轻语包含着恶劣玩弄,在忆者的耳后响起,忆者身体一紧,下意识收敛了动作。
等她正了神色,才看清眼前桌上坐着一个少女……银白长发披散,堆到桌面,少女双腿交叠,身体前倾托腮,笑盈盈地看着忆者女士。
明舟已然脱力,身体歪倒在地,却被少女揪着后脖颈扶着,少女的五指一动,好似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用作安慰,随后将他一推,他便消失在此处,离开了这里。
“哦……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很想你~”少女为此身浊念,最是恶劣难缠,她此时眯起冰蓝眼眸,笑得乖甜如被宠爱的天真妹妹。
“你为了见我,竟然搭建了这么好的意识空间啊……是想看到我最完好的样子吗?”少女直起身,向忆者展现她此时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欢迎回到……”少女向她张开手臂,在忆者颤动的眼瞳中身影消失,随后忆者感到身后有人贴过来。
少女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语调愉悦欢快,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她继续说着:“我的怀抱~”
“判官大人,或者说现在的忆者女士……”少女的语气逐渐危险,话语从忆者的脖颈攀爬到耳边。
“因爱生恨的套路早已老旧,难道你还不放弃对力量的探究和追求吗?”少女握住忆者的手,感受忆者的身体强忍着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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