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薛盼过几天就要回长安了,虽然她没说,但是萧寒还是能感觉出离别之际,游离在空气中的那股特殊哀伤。
每当看到薛盼流露出不舍的神情后,萧寒心中都会隐隐作痛!
他很想将薛盼留下,俩人在这里一起双宿双飞!但是每次话到嘴边,他却又只能默默咽下。
这里是唐朝,终究不是后世!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跨越千山万水前来看自己的情郎一眼,这已经是薛盼最大的勇气!
萧寒不能,也不敢!因为自己的自私,让这个心爱的女人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相对。
就在这其后的几天里,萧寒陪着薛盼一起走过了周边的风景胜地,也穿过繁华的城池乡镇。
一对神仙眷侣般的人儿在这片汉中大地上,默默留下了自己的长长足迹,以及一段段美好回忆。
秋色浓了!
在一场秋雨过后,柿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悄然飘落,只留下一个个红彤彤的柿子挂在枝头,像是一串灯笼一样指引方向。
门前的歪脖子老柳下,吕管家前后奔走,仔细检查着车上的各种行李,不时呵斥着随行的人员动作快点,他们今天就要启程!
萧寒邀请的那对汉中城的老妇人和小男孩也已经上了马车,祖孙两人坐在马车里,静静的等待前往那个陌生的城市。
歪脖子老柳上,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的飘落,散散洋洋的落在树下萧寒和薛盼的头上。
萧寒抬手,轻轻将落在薛盼头上的柳叶摘掉,看着面前的人儿勉强笑道:“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最迟过年时候,我就会回去看你。”
“嗯!”薛盼用力点头,她的眼眶泛红,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萧寒,像是要将他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上一样。
“走吧,别太迟了,山路难走,不要耽搁了行程。”萧寒故作洒脱,轻轻拍拍薛盼的脑袋后,转头仰面看向天空初升的朝阳。
曾经听别人说过,流泪的时候抬头看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流出泪腺的眼泪并不会因为地心引力而倒流回去!
如今萧寒终于确定了这个说法的正确,在回头之际,哪怕他努力压抑,几滴泪水还是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相见时难,别亦难!
薛盼红着眼慢慢往马车走去,走出几步,她却又停住脚步,然后猛的回头!飞奔向萧寒,在萧寒身后伸开双臂狠狠环抱住了他!
突然被薛盼保护,柔软的感觉让萧寒浑身一震!刚想要转身抱她,薛盼却已经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跑向马车!
紧接着,一阵压抑到微不可闻的抽泣声从马车里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歪脖子老柳下,萧寒伸出手在薛盼的背影里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到了最后只能徒劳的放下。
曾经看别人分别时犹如生离死别一样,萧寒还觉得有些夸张虚假,可是真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那股滋味真的痛彻心扉。
“哇……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马车边上,突然一阵大哭声打破了临别的宁静!
萧寒抹去眼角余留的泪花,定了定神往前看过去,却是小艾与小怜两个丫头正在抱头痛哭。
这两个见第一面就差点打起来的小丫头也不知怎么,就在这短短一段时日里,彼此间的关系简直就是如胶似漆!如今到了分别的时候,自然是哭的撕心裂肺。
萧寒曾跟小怜说过,她可以随薛盼回长安,毕竟等自己日后早晚也会回去,不过小姑娘犹豫一下,还是坚决摇头。
薛盼走了,如果自己也走了,萧寒这里连个人照顾都没有,让小东和愣子照顾?俩粗枝大叶的家伙没把人照顾死,真是萧寒命大!
两个小丫头抱头痛哭流涕,可是这个世界的事情却从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该来的离别,还是来了。
萧寒跟着马车,一直把薛盼送到秦岭山口!
看着车队缓缓走上驿路,他的心里沉重的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久久沉默不语。那股子压抑的气氛,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奇都感觉到了,所以从刚才就静静的坐在萧寒身边,叫都不叫一声。
车队都走完了,远远还能看到薛盼在向萧寒挥舞手绢,不过山林树密,很快就看不清楚任何动作。
最后走过萧寒身边的是甲一几人,他们站在路中央,向着萧寒重重的一抱拳,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上前面的队伍。
他们弟兄四人是接受了萧寒的恳求,一直要把薛盼护送到长安才会回来!毕竟这一路山高水远,没有几个高手,萧寒实在是放心不下。
“侯爷,人走了……”
等了好久,小东才站在萧寒身边小心的提醒。
他知道,自家侯爷每次送别故人之后,心情都会变得很糟!上次送孙思邈如此,这次送薛盼估计更会难受很久。
“一路…平安…”
被小东的话惊醒,萧寒看着已经隐没在树木深处的车队,用力挥了挥手,希望自己的祝福能让薛盼他们能安然到达长安。
太阳升上天空,山上也跟着起风了。有些寒冷的山风吹着无数树叶在空中漫天飞舞,小东见状,忙将手里的大衣给萧寒披上,然后轻声催促:“侯爷,薛小姐有那么多护卫,还有甲一大哥他们,肯定没有问题!您穿的不多,要不我们先下山吧,别等被风吹着着凉。”
萧寒伸手拂去一片糊在脸上的落叶,紧了紧衣领,看着一片萧瑟的大山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还不想回去,哎,咱们去看看大牛他们吧。”
“这样也成!”小东现在就怕萧寒把心事都堵在心里堵出毛病,如今看他还算正常,也松了一口气,赶紧与愣子头前开路,往大牛和六子所在的山头走去。
大牛种药的地方距离秦岭山口并不太远,毕竟当初也奔着交通便利的条件才选择在那里的。
沿着山路过去,还未走近,萧寒就看到药田边上原来的窝棚已经改成了一栋木屋。
而在药田边上,还立了一圈大腿粗细的木桩格栅,那快有一人高的格栅深深的钉在地里,木头顶被人削的尖尖的,看起来和一根根长矛一样直刺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