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唐初时候民风淳朴。
这句话,并不只是史家记在书本里的一句空话。
起码萧寒就一直以为:除去传说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上古先贤时代,小李子治下的贞观年间,绝对是少有的开明盛世。
而且,对于上古先贤时候的美好生活,萧寒一直都抱有怀疑态度!
他清楚,社会的发展,必然是由坏到好!由封闭到文明!没理由上古时候那么好,到了后来反倒是不好了!既然上古一切都好,那上古又是怎么没的?
所以,萧寒到最后,还是觉得如今的大唐,才是最好的时代。
百姓勤劳,官员清廉。
没有辫子王朝的奴颜婢膝,少了大明时代的尊卑有别,除去一些腐朽固化的千年世家,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那般的平和而融洽,哪怕刘弘基这样的当朝一品,也可以跟马老大这样的地痞混混头目坐在一起,相互间聊的兴起。
这一点,就连萧寒这个作为标榜自由平等的现代人,也及不上此时人们的思想。
所以,作为好友的刘弘基严厉批评了他这种迂腐不堪的思想!并且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脱离群众基础,是不对的!“与民同乐”才是真的快乐!
“你这那里是去老马家?你这分明是去找“马”骑!”
被人抓到口误狠狠教育了一顿,偏偏又没法反驳的萧寒如今也只能愤愤的站在一边看着刘弘基与马帮主挤眉弄眼的向客栈外走去。
说实话,看到刘弘基远去的背影,萧寒心中说不羡慕,不意动,那纯属扯淡!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道德先生!算算日子,这一趟出来快有一年了,他连个母猪都没见过,作为一个生理心理都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年轻男人,萧寒也是寂寞的。
不过,虽然萧寒从来没有替薛盼守身如玉的觉悟,但一想到青楼中那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风尘女子,他从心里就泛起一股子抗拒感。
更别说,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万一不小心中招,被自己得罪惨了的文官一定会兴奋若狂的冲去书房,然后在史书上浓重的记上一笔:“三原县侯因狎妓而染花柳,终不治而亡……”
每每一想到这,萧寒那刚刚热切起来的心,立刻就跟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顿时化为一腔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没法子,与小命和名声相比,忍了!大不了,请五姑娘帮忙就是!
“萧侯怎么不随着他们一起出去?”
客栈当中,老于世故的孙掌柜只一眼,就了然刘弘基此行出门的目的,只是让他备感诧异的是:这位年轻的萧侯竟然抵得住诱惑,没有随那俩人一起出去,反而老老实实的往房中走去,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嗯,果然不愧为青年俊彦,这份定力,饶是他这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也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
只是,老掌柜自己也没想到,用不了多久,他的这份佩服之情就被人无情的打破了。
寂寞空虚冷的萧寒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还不等走入,他就突然感觉不对,继而猛的抬头,看向房中不知何时坐在哪里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面容清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殷…殷灿!”
心头一惊,险些被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吓得叫出声来,萧寒赶忙一把捂住了嘴巴,结结巴巴的瞪向殷灿:“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一句话没说完,终于反应过来的萧寒又是心中一凉,下意识向外面看去!
他此行回长安,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是自从经历过上次刘弘基挨板砖事件后,几个大内侍卫也是自责惭愧,从此每到一处,必然先安排人做防卫准备,省的再出现类似的情景。
而在那些极其专业的大内侍卫安排下,怎么可能让殷灿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自己房中?这要是换一个刺客,此时自己岂不是早就去地府见小白了?
想到这,萧寒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一片,心里掐死那几个大内侍卫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他们在皇宫怎么保护的小李子,按照现在看来,小李子能活到这时候,实属不易!
“呵呵,别担心,你的手下确实很厉害!”殷灿坐在房中,手中把玩着一盏精致的小茶杯,仿佛看穿了萧寒的心思,慢腾腾的对萧寒说道:“就连我,也差点被他们发现,放心,一般的小贼强人,根本不可能靠近这里。”
“那你还不是进来了?”萧寒听到殷灿的话,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是因为我不是一般的小贼强人!”殷灿对于萧寒的指桑骂槐丝毫不恼,将茶杯在手上滴溜溜转了两圈,这才笑着答道。
也是直到此时,萧寒才发现他手中的茶杯并不是空的,而是装了大半的茶水,但是那茶水不管殷灿如此翻转把玩,却始终没有撒出一滴。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萧寒见状,酸溜溜的骂了一句,反身关上门,来到殷灿对面一屁股坐下,然后从桌子上拿起另一个茶杯,倒满水,一饮而尽,挑衅般的看着殷灿:“你就算把个杯子玩出花花,他也只是个盛水的工具!老老实实装水给人喝,才是正事!不要一天到晚想着不务正业!到处乱跑,万一不小心摔碎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哭!”
“哦?”殷灿似笑非笑的看了萧寒一眼,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最后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杯子只能用来盛水的话,那你这位大闲人不在长安待着睡觉,跑去岭南做什么?”
“我,我……”萧寒顿时语塞,半响过后,才愤然道:“君子不器,大道无方!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自然要接济天下!怎可和某些庸碌之人一样,一味的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