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说你呢!你还敢跑?把老子的话当放屁?!!”
萧家庄子里的庄户一向自视甚高,甚至比那天子脚下的长安人都要傲娇几分!
如今在自家门前,被人差点撞倒,并且撞人的黑脸汉子连道歉都没一句!这如何能忍?是以庄户登时就跳将起来,指着黑脸汉子的背影就要大骂!
不过,他这一句浑话还没完全出口,周围却已经横地里伸过四五只大手,结结实实地盖在了他的嘴巴上!
“嘘……”
庄户身边,一个住对门的邻居满头大汗,低声朝他说道:“你不认得他?他是任青!任将军!侯爷见了他都要客气几分,你敢骂他?小命不要了!”
“嘎……”那本欲挣扎的庄户听到这句话,顿时间也傻眼!
不过在呆了片刻后,他很快又不服气一般,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疯了你!都告诉你他是任青了,你还要……”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见他挣扎,大气!正想再训斥几句,不料刚骂出一句,一张脸却突的一凝,旋即变成涨红一片!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晨曦!在惨叫声中,无数庄户眼巴巴看着这位“好心邻居”捂着手在人群中上窜下跳!而在他的手心,一排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
“呼呼呼……我知道他是任青,可我也得喘气啊!憋死我了!”
此人后面,某个同样憋的脸通红的庄户喘着粗气,悻悻的骂到。
他自然是不敢找传说中的“任大爷”说道说道,但这么被人捂着,差点憋死的事,他也不能干不是?
因为相隔并不远的缘故,路这头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萧寒他们的注意!
就在萧寒转头向骚乱处看去的时候,疾步冲来的任青却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任青?你怎么来了?”突然间看到这个熟悉的黑脸汉子,倦意上头的萧寒明显愣了一下,等发觉自己没看错,这才诧异的开口问道。
不过,大步冲来的任青面色阴沉的厉害!在看到萧寒后,既不问他大早晨这是带着庄子里的人在干什么,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将萧寒从地上生生提了起来!
“出事了!”
在提起萧寒后,任青这才低低的在他耳朵边说了三个字。
“什么?!”
本想挣扎的萧寒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惊!背后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实在是太清楚任青了,这个丑男根本就不会说谎!他说出事了,就一定出事了!而且出的还不是小事!
“出什么事了!”强忍着心中剧烈的不安,萧寒忐忑的向任青问道!
任青脸颊颤动一下,终是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秦岭炸了!”
“什么!!!”
任青只说了短短四个字!但在萧寒听来,这四个字却不亚于晴天霹雳!炸的他当时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空白一片,什么都记不起来!
秦岭,炸了?秦岭,怎么会炸?!
萧寒自然清楚:秦岭三千里山脉,横亘东西无数!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炸了!
那能让它炸的地方只有一个,火器工坊,东院!
“老任!这怎么,怎么回事!”
“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周围,还在萧家暂住的老邓和老姜也听到了任青的话,当时惊怒交加,抓着任青的衣服激动喝问!
任青的回答,萧寒已然听不到了,这时候的他,就如同一个机械木偶一般,僵硬的将怀里惊醒的孩子递给薛盼!然后又僵硬的迈开腿,向着长街走去!
“侯爷!”
背后,小东和愣子急切的呼喊,但是萧寒却依旧充耳不闻,只愣愣的向前走去!
“备马!去秦岭!”
后面,任青低喝一声,率先向萧寒追去,随即老邓,老姜疯也似的紧紧跟上!
“砰砰砰……”
沉重的马蹄声自秦岭山路冲过,却诡异的没有惊起半只飞鸟!
昨夜,这里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已经将方圆数十里的飞禽走兽全部驱散一空!使得今早的这片密林,寂静到近乎诡异!
“来者止步!”
马蹄踏踏,心如死灰的萧寒根本不怜惜马力,一路上以最快的速度向火器东院冲来!
就在一行人快到火器东院的时候,山路中,突兀的有大内侍卫跳出来,想拦下奔马!不料却被跑在最前头的萧寒二话不说,直接一鞭子抽飞到了路边!
“岂有此理!”
平白无故挨了鞭子的侍卫怒不可遏,从地上爬起来,就想拉弓将这几个胆大妄为之徒射落马下!
不料紧跟着,身后赶来的校尉却又是一脚,将他再次踹倒在地!
“瞎了你的狗眼!刚刚那是萧侯!”校尉瞪着浑身沾满草屑尘土的侍卫,怒不可遏的开口大骂。
那被踹的七荤八素的侍卫原本已经爬了起来,等听到萧侯两个字,脚下一滑,又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萧侯?他不是在家被禁足么?怎么会来这里!而且陛下刚刚到,他就到了,不怕被抓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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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那头,萧寒他们没时间去理会背后发生的事情!因为前面,已经隐隐能看到原先火研院所以的那处山头!
但是,这里,真的是原先的那座山么?
原先,郁郁葱葱的山体哪里去了?怎么就只剩下一片疮痍的裸`露山体?
赤黄色的尘土从脚下,一直铺到视线的尽头,就连远处的树木,也同样披上了一层土黄色的外衣!
还有那些不知从哪来的焦黑巨石,就这样横亘在山路中央,阻挡着他们的山路!在山石中间,隐约还能看到几截几人合抱的参天的古树,也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山下!
“天呐,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当看到面前一切的那一刻!
老邓,老姜两位大匠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呆呆的从马背上滑落下来,栽倒在了一片碎石当中!
这还是当初的火器东院么?
他们的研究!他们的设计!他们心血!他们投注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哪里去了?难道就只剩下这么一截还冒着丝丝烟气的残存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