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其实萧寒从正式接手东院到今天,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写信让任青带着几个西院的匠人过来了解情况,对于东院其他的事情,没有做出任何干涉。
人常说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萧寒别说三把火了,就连个火星子都没打出来,好像他只是一个挂了名的隐形人!
殊不知越是这样,就越让东院这些人心生忐忑。
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很久,今天,他终于来了!是不是就预示着,东院以后的命运该揭晓了?
管事很想知道。
匠人很想知道。
估计就连从来都默不作声,将一切任由萧寒施为的李世民,也很想知道!
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萧寒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人。
除去没心没肺的愣子依旧在对付他碗里那块难啃的骨头外,其他几人都放下的筷子,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
“这里以后的方向么?”
放下水杯,萧寒沉吟片刻,终于不再卖关子,缓缓的看着管事说道:“这个待会再说,我先说说这几天我了解的情况!现在你这里跟西边差距很大,这点你也知道吧。”
听到萧寒淡淡的语气,管事悬在空中一颗心陡然间加快了几分。
虽然有些同为匠人的不甘,但是他也清楚,这几年两院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
去年的时间,他就听说西院在这位侯爷的指点下,竟然试着用药水和棉花弄出一种特殊的火`药,燃`爆迅速,又没有黑`火`药那么多烟尘!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种新火`药有什么特殊作用,但是这两年与西院打交道的经验却告诉他:那些人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他们做的每一步,不管起先多么荒诞无稽,但到后来,都会被证明是正确的!仿佛他们本来就知道这条未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一样。
而且,听说后来西院内部,为此特意还开了庆功会,并且发放了巨额奖赏给那些匠人!
这无疑都在证明着管事的猜测:那就是西院已经超越东院太多,太多!
在自己这里还绞尽脑汁,想着把手头的黑`火`药再多加强一点点威力的时候,人家已经抛开了旧事,着手新的火`药开发!
如果,将这比之赛跑,那他们已经不是能不能望其项背的问题,而是早已经不在一条跑道上的问题了!
“我们的匠人也很努力……”艰涩的说出这半句,剩下的话管事自己都说不出口。
这不是村里的小孩子上学堂,努力归努力,要是没有成果,一切都是空谈!没有任何意义。
“这点,我知道,任青大哥跟我说过。”
萧寒没有挖苦这个夕日的对手,而是很真诚的继续说道:“不过,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有些事我可以直说:西院现在的技术,你们一时半会是赶不上了!
别说你们,他们现在做的实验,我都看不懂!在那些实验里,涉及到一门叫做化学的复杂学科,非大毅力,大智慧者无法领悟学习,所以就算把东西摆在你的面前,你怕一时半会也搞不懂。”
“这……我……”
管事张了张嘴,想要出声维护一下东院匠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但是想到从西院来的老邓几人,心里瞬间就没了底气。
他们几个人在来这里后,虽然很少发表意见,但看在一旁观摩自己这些人的研究实验,无一不带一分轻蔑的眼神!
东院这边的匠人也都是当初从将作监里抽调出来的高手,被人总用这种大人看小孩的眼神盯着,自然不可能服气!
于是,有人就拿着最新研究的成果去考校他们,想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结果没想到人家只看了一眼,就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东西说了一个透彻,还顺便指出了几个自己这边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让找茬的人哑口无言,只得提着东西灰溜溜的退走。
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
这还只是西院走出的普通大匠,要是换做他们口中顶级的匠师,亦或者那个叫做萧大的核心人物,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怕是真如萧寒所说,人家真把东西当面摆给你看,你也看不懂吧?
“那我们这里还有什么用,不如尽早撤销算完!”深深地叹了口气,想到这里的管事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哪有上午指着作坊自豪介绍时的模样?
“撤销?”
萧寒瞟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道:“撤销自然是不会撤销,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我来接手这里。”
“那侯爷您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与那边差距这么大,再努力,也不过是走他们走过的老路,又有什么用处?”管事听到萧寒这话,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赶紧坐正身子,眼巴巴的看向这位工坊新主事人。
萧寒这次没有看他,而是从椅子上起身来到门口,看着外面端着饭盒,眼巴巴瞅向这边的匠人,缓缓说道:
“你说的没错,火`药一途,你们是拍马都追不上西院了!但是其他方面,你们之间却差的不多,甚至我了解到,你们这里的将作监匠人,要比他们的资历更老,手艺更好!所以,你们需要改变原先的研究方案,从不擅长的一面抽出来,专攻擅长的领域!”
“擅长的领域?”管事有些茫然的问道:“我们擅长什么?”
“你们擅长的东西很多!”萧寒没有转身,依旧站在门口说道:“奇技淫巧,机关精妙!火`药,只是火器作坊的一小部分,其实还有一大半,如今还没有被涉足!这一块不管是谁先踏进来,都可以快速的建造出不可动摇的地位。”
“那些东西,有用么?”管事有些不敢相信萧寒的话,他的想法,还停留在如何配比火`药上,而不是其他地方。
“有用,有大用!”萧寒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换衣服时,就折起来的一张白纸甩了过去。
管事慌忙上前两步接下白纸,打开。
纸上密密麻麻画有图形,在图形旁边,还有配比的文字,管事只看了几行,一双眼睛已经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