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老六!给我滚出来!”
李世民愤怒的咆哮在王府上空盘旋,可是当声音散去,他却依旧没有看到李元景的身影。
“怎么回事!元景呢!”
看着面前陆续跑出并跪倒一片的王府下人,发觉不对劲的李世民缓缓出了一口长气,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便他们问道。
“回陛下,王爷,王爷他进宫了……”
背后,一个羞愧的声音传来,却是一个千牛校尉匆匆跑了过来,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对李世民禀报。
“嗯哼?”
听到这个声音,李世民豁然回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校尉:“进宫?!朕不是给你下令,禁止他出府门?他为什么会进宫?”
“回……”校尉被李世民的眼神盯的如芒在背!只得紧紧的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回陛下,王爷他说得到消息,宫中的太上皇突然发了急病。他必须马上进宫探望,并威胁属下如果不准他去看,就是目无尊卑,有违孝道,所以……”
“所以你就放他去了宫里?”李世民听完了县尉的话,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他并不怪这个校尉放跑了李元景。
事实上,除了萧寒,尉迟恭这个级别,其他人想要拦住一位王爷,着实有些强人所难,更别说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李元景甚至都可以随意寻个理由,直接打杀了他!
李世民所气愤的,只是这个李元景为了寻求庇护,连他爹重病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好啊,老六!这才多久没见,竟然出息了,连这种话也能编的出来!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咬牙说出这句话,李世民豁然走下台阶,重新上马,这次的方向,却直指皇城!
“我……这……哎!”萧寒站在那里,看看面前的王府,又看看身后远去的李世民,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叫什么事啊?貌似我才是受害者吧!”
愤恨的骂了一句,倍感无奈的萧寒只得骑马再次跟上,独留跪倒一地千牛卫和王府众人呆在原地,哦,还有暗处偷偷奸笑的李元昌。
顺着寂静无人的大路追赶着李世民来到朱雀门。
本应该禁闭的大门此时早就被打开一条足以容纳马匹通过的缝隙。
萧寒勒住马,看着门后面火把扇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里等着,边上却已经有守将快步跑过来对他说道:“侯爷,陛下有令,你直接骑马入内!”
“哦,好,有劳了!”
萧寒闻言无奈,只得对这位有些眼熟的守将拱拱手,再次一抖马缰,跟着冲进宫里。
因为在门口这么一耽搁,等萧寒进到宫中的时候,李世民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是萧寒也不虞会走错,因为一路上早已经有宫里的内侍替他指明了道路。
过承天门,穿献春门就到了万春殿。
因为大明宫至今没有完工,所以这里自从李世民夺位后,就一直是李渊的住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老爹心存愧疚,李世民在登基之后,不光把最好的住处给了李渊,还拼命的往李渊身边塞美女,希望父亲能在醉生梦死间,忘记那些不愉快。
于是,在这短短的三年时间,万春殿真如它的名字一般,不知让李渊有过多少次**一度!
而因此所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李世民的弟弟妹妹队伍迅速庞大!到今年为止,他的弟弟已经排到了第二十一位,妹妹也排到了第十八位,最小的一个,甚至比今年刚刚出生的李治还要小上几个月。
这亲叔叔,亲姑姑比侄儿还要小,属实是罕见的很。
在万春殿前下了马,萧寒扶着一根石栏,犹豫了很久,才慢慢迈步走了进去。
与想象中的激烈争吵不同,宽敞而华丽的万春殿内此时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
穿过一片帷幔,萧寒就看到李世民正直直的立在一张胡椅前,英俊的脸上糅合着愤怒,寒心,愧疚,等诸多表情。
而从王府逃离的李元景,赫然正站在胡椅旁边,一边紧紧抱着椅子上那个花白老者的胳膊,一边畏惧的看向面前的李世民。
萧寒的视线从几人身上一一略过,到最后才钉在胡椅上那个老者身上。
那人,正是退位后的太上皇,李渊!
说起来,萧寒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过李渊了。
所以直到今天这一看,他才赫然发现:原先雄心勃勃,睥睨天下的大唐开国皇帝,如今竟然已经老成了这个模样!
那一头的黑发,短短的几年里已经差不多全白了!
虽然身上的衣装依旧华丽,但萧寒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他如今肌肉松弛,眼神黯淡,脸上更是青灰一片,似乎全身的精气神,都已经消失不见。
“臣,萧寒,见过太上皇!”
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到李世民身后,萧寒朝着李渊深深地一揖,声音有些沙哑。
老实说,李渊对萧寒不错!
当初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因为自己与他走的很近,所以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恨萧寒入骨,不时在朝堂上中伤过他!要不是当时的李渊一力保他,怕是也不会有今日的萧寒!
按理说,君视臣如手足,臣就该视君如腹心!
但是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人,萧寒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唐!都只能与李世民一起,将这位曾经关照过自己的老人从龙椅上掀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李渊始终有一种深深地愧疚感!
也正是因为这种深入心灵深处的愧疚感,才使得他在这几年,始终不曾进宫看望过这位老人!
“谁?”
突然听到宫里还有别的男人的声音,李渊明显吓了一跳,他努力睁大眼睛去看,这才分辨出李世民后面的那人,正是当初的毛头小子,萧寒!
“萧寒?”喊出这个名字,李渊明显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很快,一声恨急了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起!
“父亲!就是他!就是他当初开船撞孩儿,还把孩儿勒索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