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与垂头丧气往寝室走去的王崇安差不多,扬州知县杨文章这两天过得,也是鸡飞狗跳,度日如年。
记得前些日子,这个小老头就抹着额头上的汗,望着外面飘落的黄叶,抱怨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如今再看,果然一语成谶!
“多事之秋?呸,再让你乌鸦嘴!”
轻拍了自己老脸一下,杨文章唉声叹气的背负双手,转身往空荡荡的公堂走去。
距探子回报,外面的海寇最多还有两天,就要到达扬州境内,怎么熬过这一关,成了杨文章眼下最头疼的一件事。
原本,他和崔敬之还指望从楚州到扬州路途遥远。
那些平日里散沙一样的贼寇走到一半,就会忍不住四散而去。
没想到这次的海寇竟然像着了魔一样,直直的朝扬州而来,路上连个弯都不带拐的!
并且距情报显示,那只原本就规模不小的队伍,在这两天内,又有不断壮大的趋势!
这种种反常迹象的出现,要是杨文章再看不出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操控,那么他这几十岁的年纪,真的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只不过他想不通:究竟是谁,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以残害无数百姓的代价,来围攻扬州?
不管他围攻扬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些无辜百姓又有何罪?
“呔!无耻恶贼!”
寂静的公堂里,杨文章满含怒气,却又无可奈何的大吼声在其中激荡漾漾!
————
这两天,官府在忙着调动仅有的人手去守卫城墙,安抚百姓。
而作为事件隐隐的中心点,萧寒却整天埋头于案牍之中。
与程咬金,刘弘基以勇武著称的将领不同。
萧寒自知自己提不动马槊,也干不了带头冲锋的热血事!那么想打仗,就只能往另一个方面发展!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貌似看起来就很不错,而且有了火器的加持,萧寒觉得自己搞不好,也有可能往名将的座位上挤一挤。
既然起了心思,想当名将,那自然就不能跟以往一样懒散。
这次突如其来的海寇来袭,萧寒就郑重的将之当成对新火卫的一次磨炼,同样也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炼。
“这,这,这!都是有利火器的地方,还有城外五里的这片空地,一定会被那些人当成驻扎地,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在这里做点文章。哼哼,扬州这里多山多水,想要一块容纳万人驻扎的地方,可不算多……”
对照着一张地图,萧寒不时在上面画出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圆圈。
平日里,只看老程他们指挥打仗好像挺容易,一声“冲”!千军万马随之而动!
可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后,才知道战前竟然有那么多事情需要筹备!t而这,还仅仅是一场小型的战争,跟人家数万人,甚至数十万的大型战斗根本没法子比。
“地图就看到这,得等狗子来了,才好决定详细!也不知道狗子带的这些家伙在船上习不习惯,可千万别吐的跟瘟鸡一样……”
萧寒扔掉笔,随手翻着一本书神游物外,房间的大门,却突然被悄悄打开。
然后,一个脑袋就从外面探了进来。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偷了钱了?”萧寒听到声音,猛然抬头,等看到是小东在门外,立刻松了口气,笑骂了一句。
“嘿嘿……”小东见萧寒没有在忙碌,先傻笑一声,然后开门走进来。
“侯爷,工坊那边来信,说您要他们紧急做的强弩都已经做好了,还问你要不要再多做一些箭矢?”
“嗯,这个箭矢就不……”
萧寒闻言,刚要说不用做箭矢,不过转念一想,却又点点头道:“那个,让他们做一些也好!火器虽然威力巨大,但现在也不能太依靠它。”
“好嘞!”小东点头答应,却没有往外走的意思。。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发觉小东还站在那里没走,萧寒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问道。
小东挠了挠头,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侯爷,我想问一下,您真的要用那些借来的人出去打仗么?”
“废话,要不呢?你家侯爷我现在可是光杆的司令,总不能指望我带着你们几个就上现场吧?”萧寒笑骂道。
小东闻言,撇了撇嘴,低声道:“我倒是觉得,就咱们家人,也比那些人好,起码不会出什么乱子!”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寒一愣,随即看着他问道。
小东吭哧了两声,这迎着萧寒的目光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些人纯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有个军伍打仗的模样?
你让老裘叔过去训练他们,让他们熟悉战场情况,他们倒好,一个个都嬉皮笑脸,没有半点正形。
而且,战时军伍不允许私自出营,这是杀头的铁律!
但那些人却一个不注意,趁机就偷跑了,不知道上哪里鬼混一夜,第二天才回来!更可气的是旁边还有人给他们打掩护!
愣子有一次见了,气不过就骂了他们几句,结果夜里就被人用麻袋套了头,给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要不是裘叔听见动静,去的快,还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子……”
小东说起这些,是越说越气!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别看他在家,成天跟愣子吵嘴打架,但论起来,他俩的感情,丝毫不比亲兄弟差!甚至犹有过之!
此时见愣子这么不声不响的就吃了大亏,他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愣子被打了?”萧寒听到这里,也是一惊,语气紧跟着就冷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借的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说好听点是游侠,说难听点,就是以武犯禁的强人。
所以才把他们都安放在了城外,省的在城内出什么乱子,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在城外,依旧也不安生!
“老裘怎么处理的?”缓缓合上面前的那本书,萧寒手指摁在封面上,沉声问道。
小东耷拉着脑袋,沉闷道::“又能怎么处理?大晚上的,那些人一哄而散,裘叔又着急去看愣子的伤势,自然是一个没抓到!而且第二天,那些人还在老裘叔大发雷霆的时候说了:他们都是侯爷您请来的,不管什么问题,也轮不到老裘叔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