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眼前的一切,仿佛像是又回到了后世的拍卖场。
只是紫衣手中少了一柄拍卖锤,未免显得多少有些不完美。
不过,萧寒现在没心思去把后世拍卖行的行头全部都照搬过来。
此时的他,正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挡住薛管事的布行掌柜。
“一年之内,酒坊出产的所有萧家美酒,皆归于一家售卖!酒价自定!而且第二年续签,还有优先权!各位掌柜,有没有人想要承下这第一年的经营权?只要三万贯起!”
紫衣还不知道台下已经生了变故,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不过介于刚刚的诡异,她决定临时改动一下价格。
“三万贯?”
台上紫衣喊了价格,薛管事和萧寒却都是一愣。
“原定不是一万贯么?”
被布行掌柜挡住的薛管事听到这个数字,心念一动,脸上的表情突然不似刚刚那般坠坠不安。
因为这个数字,已经跟他原先预想的差不了太多,就算是无其他人竞争,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轻松拿走,他们也不至于亏钱。
但是,与薛管事不同,二楼的萧寒却是翻了一个白眼:“哎,紫衣还是心软,都有心抬价了,怎么就只抬这么一点?自家的酒,就算达不到斗十千的价格,也不是世面上一两贯钱的三勒浆所能比拟,最少不得五万贯以上?”
“三万贯……”
价格出来了,画舫大厅内,诸位掌柜神色复杂的看着台上的紫衣,尤其以马老六神色最为痛苦。
“这位姑娘!你说酒坊能产数千斗酒,那到底有没有个定数?两三千,也叫数千,**千,也可以叫数千,但这其中的差距……”
有人混在人群里突然喊了一嗓子,却也不知具体是哪个喊的。
“酒坊的产量……”
紫衣听到这个问题,咬了咬嘴唇,眼神下意识往二楼瞥去,却正见萧寒从布帘子后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斗!”
看清楚了萧寒给的示意,紫衣心中大定,眼神看向下面的众人,坚决的喊出了一万斗这个数字!
一万斗,看起来很多!
其实算下来,着实称不上多。
一年,四万斤酒而已!
酒坊只需要每天做一百来斤就足够满足,在后世,哪怕一个家庭作坊,一天做千把斤酒也跟玩一样。
“一万斗,三万贯……”
台底下开始有嗡嗡声作响。
凭心而论,这个价格,绝对算不上高!
不,何止是不高?这简直是低到跟白送钱差不多了。
今天能到场的,都是生意做到一定程度的大家!这些人对于买卖,都是格外的敏感!
他们甚至在瞬间就计算出:要真的以三万贯钱拿下这一年的代理,一年以后,三万贯最少会翻一番!
“喊价?还是不喊?”
人群中,默默计算一遍的马老六心里就跟狗挠一样,脸上更是狰狞一片!
但当他举手前的一刻,朱老板的模样不知怎么,突然在他眼前闪过!一瞬间,这片火热的心思,就跟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顿时化为乌有。
“三万贯?算不得什么大钱,要不我买了玩玩?”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个懒散的声音终于从角落传来,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也让许多与马老六一样心猿意马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这时候喊价的,自然是布行掌柜带来的那个年轻人,这也是他今晚第一次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迎着无数目光,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有没有人叫价了?没有的话,按照规则,这第一年的经营权就归本少爷了。”
众人闻言默然,没有一个人做声,甚至有几个掌柜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低头不敢去看那年轻人。
“哈哈,看这样子是没有,这位……这位紫衣姑娘……”
年轻人看着悄无声息的众人得意的点头,就在他准备催促紫衣,尽快厘定此事之时,场中不知怎么,又是一个喊价声响起!
“这等好酒,四万贯也不多!这位姑娘,老朽作价四万,看看能不能拿下这酒。”
“谁?这是谁?”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许多场中的人都懵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纷纷看向那个说话的老者!
“这人是谁啊?!”马老六嘴角直抽抽的问。
“不认识!面生的很,不像是咱扬州的!”旁边有人回答。
“哦,也对,咱这的人,谁敢忤逆那人。”
“哼哼,管他是哪的,反正今晚有好戏看了。”
台底下,众人议论纷纷。
至于喊价的那个老者,身边早已经被空了出来!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那些掌柜老板,就跟避瘟疫一般,都避的远远的。
“这位老先生也想要今晚的售卖权?”
年轻人像是有些意外这里会有人跟他唱反调,皱着眉头看向那个老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的是今晚,而不是单指酒这一件!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一笑,朝他拱拱手道:“怎么?不成?这不是价高者得?”
年轻人笑了,很开心一般对他还了一礼:“老先生说的是!那本公子如果出价五万,老先生会不会跟下去?”
老者抚着长须,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年轻人道:“这个嘛,公子可以先喊一下看看。”
“哦?哈哈哈哈……”
年轻人大笑,却根本没有喊价的意思,良久以后,才认真的看了老者一眼,转身回到座位,继续懒散的坐下。
二楼,萧寒看着底下的场景,不满的抠了抠耳朵:“什么人嘛?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这才五万都不跟!要是六万,还不吓得你直接跳船跑路?”
愣子在一边傻傻的跟腔:“嘿嘿,他要是跳船,咱们用不用捞他?”
“去去去,捞他作甚?”萧寒没好气的拍了愣子一巴掌。
愣子揉着被拍的地方委屈的道:“捞他要钱啊,他不说三万贯都不算大钱,救他一命,应该能值很多钱……”
萧寒哑然。
哎,原本多么纯洁的愣子,这都跟谁学坏了?
不说楼上一对无良的主仆,下面,那个喊价的老者毫无疑问,正是萧寒提前安排的,也就是俗称的“托”。
好歹他也是有着后世经验的,围标这种东西烂大街东西,他岂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