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个……是工期太短,没来的及装饰,嗯!是这样的!”
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萧寒:你吩咐造的这艘船压根就是个废物!
除了哄你开心,根本不值当再投钱!所以杨开略只能含糊不清的随便回答一句。
萧寒不是神,自然也想不到杨开略的小心思,所以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大体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等萧寒再回到甲板,就看到愣子正费力的将马车上的行礼,在往船上搬。
“喂,你们在干嘛?”
那边,好不容易背着一卷铺盖爬到甲板,累的气喘吁吁的愣子还没来得及喘匀气,迎面就是一张大脸凑了过来,险些把他吓得再从甲板上跳下去。
“搬…搬东西啊?”抚摸着胸口,愣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萧寒答道。
萧寒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问:“谁让搬东西的?”
“咱们,不是要坐船走么?”愣子奇怪的问。
萧寒点点头:“是啊。”
“那我搬东西……”愣子的表情越发无辜起来,都要走了,我提前搬行礼,难道还不对?
“但是,谁说今天走了?”萧寒拿脚踢了踢愣子身后的铺盖,颇为无语的道。
“……”
这下没话说了!
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愣子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动干活,就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打击!
慢慢回头,看看这高高的大船,再看看自己费劲搬上来的东西,不用说,愣子这时估计真的有一种直接跳下去的冲动。
“那怎么办,我再搬下去?”哭丧着脸,愣子声若蚊蝇的问道。
萧寒看看愣子,又看看已经从甲板上露出一个脑袋的小东,无力扶住额头:“算了,搬吧!今天走就今天走吧……”
愣子一听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哪天走对他来说都不打紧,只要别让他再把东西搬下去就成!
看着歇足了气,又要往下爬的愣子,薛盼好笑的来到萧寒身边问道:“那程咬金怎么办?不用告诉人家一声?”
“罢了,不说了!”萧寒摊摊手,叹口气道:“咱们又不是一去不返,让他来送的话,反而凭白多些离愁。”
“那……这样也好。”
不晓得薛盼听到这话,为什么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临时决定改变计划的萧寒,索性就让人把车上还没搬完的行礼,全部都搬上来。
整个的马车,现在是上不来了。
在没起重机的时代,想把萧寒这架通身镶嵌铁板的马车提到两三层楼高,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想来就是李元霸在世,也干不了这活。
要说往船上背东西,这算是技术活。
尤其是在没有配套高度的码头,只能顺着软梯往上爬的情况下。
眼睁睁看着小东背着一套茶具爬不到一半,就贡献了两个茶杯给河神,心疼的眼睛直跳的杨开略赶紧叫停。
“哎,你们上来,别搬了!那边的几个,别看了,就是你们!帮我们把东西完完整整搬上来,工钱少不了你们的!”
“你在叫我们?”杨开略这么一喊,正在下面看热闹的毛头小子不由站起身来,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对!”杨开略心疼的看着这时掉的就只剩下一把茶壶的小东,想都不想就朝着他们伸出两根指头:
“两贯钱!只要你们把东西一样不落的搬上来,钱就给你们!”
“此话当……”
一听两贯钱的开价,毛头小子当即一愣,刚要下意识开口再确定一下,不料还不等他说完,旁边汉子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将他剩下的话全拍进了肚子里。
“贵人宽心,保证您东西一样不缺。”
挡在毛头小子身前,汉子朝着船上的杨开略拱拱手,然后抓着满腹牢骚的小子就开始干活。
其实,这专业的事情,就得给专业的人干,哪怕搬点东西,也是如此!
刚刚看小东他们搬东西爬船,那是摇来晃去,看的人眼都快花了,就算是武功不错的老裘,爬船时,也很难达到平衡。
但这些天天在码头吃这碗饭的却是不同,干起活来,那就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把特殊的竹筐往背上一系,手脚并用,猿猴一般往来在大船与码头之间,几乎没用大点功夫,两辆马车里拉的东西就全部堆在了甲板上。
当最后一篓子东西上船,一直在监工的杨开略也不啰嗦,爽快的付了钱,而且还因为这些人手脚利索,又多给了一些散碎铜板的赏钱。
一点点铜钱罢了,对这些苦哈哈来说,是笔不小的进账。
但对他跟萧寒,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最起码,小东刚孝敬河神的几个杯子,就远不止这价。
拿着钱,几个劳工千恩万谢的下了船。
等到重新站在码头上,一向最为毛躁的毛头小子这次竟然没嚷嚷着先要看钱,反而是一脸疑惑的往船上看:“哎,总感觉刚刚那个站在船上的人很眼熟!”
中年汉子背着筐子,头也不回的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喝到:“废话!当初王世充当皇帝的时候,你在城头,没少看他吧!”
“王世充?城头?”毛头小子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城头?神雷!是他!他又来了!”
“嘘,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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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并不喜欢洛阳这座城市,因为他每次来这里,总能想起在虎牢之战中,他跟老裘为了阻挡王世充出城,毅然引爆火-药的那一幕!
虽然,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即使时光倒流,他依然会如当初一般下那个决定。
但在这世上有些事,并不能简单的以对错为界限。
萧寒跟老裘没错,那些死在这场无妄之灾的人就有错了?不一定吧?当时的他们,也只是立场不同,远谈不上谁对谁错,谁正义,谁邪恶!
“呸,怎么又胡思乱想?!”
摇摇头,萧寒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现在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圣人了,这样子很不好!
毕竟像是三省吾身的事情,只适合犯错极少的谦谦君子。
要真轮在萧寒身上,怕是光反省,就要反省的他痛哭流涕,恨不得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