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眼前的问题已经不是打不打的下吐蕃的问题,而是打下吐蕃之后的区域治理问题。这般神奇的事情就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蒋卫平的心情至今难以平复。
然而,更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国师楚良才接下来的一句话:“不知道蒋大人有没有兴趣替我大兴执掌吐蕃政务?”
短短的一句话,着实令人振聋发聩,蒋卫平一时间浑身颤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对国师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的质疑,以其如今在大兴王朝至高无上的地方,任命自己主理吐蕃政务,就连大兴承德皇帝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蒋卫平短暂的出神后,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答国师的问题,而他那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庞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着急催促。
蒋卫平顷刻间跪倒在地,一脸惭愧地说道:“承蒙国师如此器重,下官蒋卫平愿肝脑涂地,为我大兴王朝的兴盛奉献自己所有的力量。只是……下官心中有愧,坐镇夏州多年终究还是令全城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深感无地自容。”
蒋卫平说着,止不住泪流满面,对着楚良才就是磕头,心中的不甘似洪水肆虐一发不可收拾。
楚良才一脸平静,缓缓地说道:“此事不能全然怪罪与你,况且你能想到让百姓在城破之后躲进暗道,逃过吐蕃军队的屠杀已属不易。从今往后,夏州将不会再遭受这样的劫难。”
蒋卫平当即认同地说道:“下官在此谢过国师,下官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楚良才此时却话锋一转道:“但你蒋卫平却不能把这种劫难当做仇恨记在心里,因为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会直面吐蕃民众,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或许就是曾经侵略过夏州的士兵,但我却要求你像对待我大兴子民一样对待它们,你能做到吗?”
蒋卫平老老实实地说道:“如果是凭着下官自己的主张,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但如果国师这般吩咐了,下官即使面对生死血仇也断然不会违背国师的意思!”
楚良才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回答虽然不能令我满意,但尚算诚恳。你要记住,国家利益永远大于个人得失,一定要有大胸怀、大格局,以后的路才能走得长远。”
蒋卫平当即低头道:“下官受教了!”
看着蒋卫平的表情,楚良才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深意,但只要他能够做好一个执行者,对于楚良才来说就已经够用了。
接下来的时间,楚良才又问及了夏州目前的民生情况,虽然蒋卫平在知府任上算是兢兢业业,但面对夏州贫瘠的土地,以及吐蕃军队多年来的袭扰,终究还是没能让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未来,蒋卫平将会长期待在吐蕃的中心区域,那里的土地更加贫瘠,因此必须让他明白人定胜天的道理,因此楚良才打算先出手帮助其在夏州实施农业改革,并进一步推进工业和商业的发展。
可以想象,隶属于大兴王朝的夏州在州城发展方面尚且如此落后,可想而知吐蕃的发展能够先进到哪里去呢?而楚良才本身就有着烟霞山以及茂申荒三州的先进生产力发展经验,扶持一把夏州还不是小事一桩。
况且,吐蕃一旦归入大兴版图,夏州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宛城,未来的发展前景必定不可限量,有楚良才的全力扶持,夏州的将来想不繁荣起来都难。
国师主动伸出援助之手,蒋卫平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差点就再一次给国师大人跪下来磕头了。眼下,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夏州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就这样撒手去了吐蕃,就算夏州百姓不戳他蒋卫平的脊梁骨,他自己也会因为愧疚而寝食难安。
蒋卫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天真的是幸运他妈给幸运开门,简直幸运到姥姥家了。先前他故意将这幅吐蕃全域图挂在偏房,就是寄希望于此物能够对国师进攻吐蕃的方略有所帮助,也算他蒋卫平为远征军的征伐之路出了一点绵薄之力。
有关这幅吐蕃地图,蒋卫平平时都是珍而重之地收在安全之处的,否则夏州经历过吐蕃军队这么多次的洗劫早就被毁于一旦,没想到他只是花了点小心思,就获得了国师的完全信任,并且对他委以重任。
其实,以国师的无上智慧,又岂会看不穿自己的那点儿小小伎俩呢?只不过聪明人之间打交道,人家不点破就是给自己最大的脸面了,此时的蒋卫平除了羞愧,内心就只剩下无尽的感激。
只不过,蒋卫平刚想开口让楚良才留下来吃饭,他也准备略尽薄酒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不料人家已经站起来向他辞行了。
国师要走,蒋卫平也不敢挽留了,谁知道国师大人是否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蒋卫平只好傻傻地点了点头,待楚良才快要走出门口时方才醒悟过来,慌忙从墙上摘下那幅吐蕃地方,匆匆卷起来,一路小跑着送到了楚良才的手中。
蒋卫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请国师楚良才留下来吃饭的话,虽然自己比国师年长的多,但他们之间经历过短暂的交集之后,蒋卫平的心中竟对这位年轻的国师大人生出了深深的畏惧之感,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好在楚良才很是通情达理,似乎看出了蒋卫平想要留自己吃饭的意思,临走时微笑着朝他说了一句:“吃饭的事情来日方长吧,我今天真的还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去了。”
蒋卫平连忙说道:“国师言重了!下官恭送国师!”
“回去吧!”楚良才说完,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门口的两名侍卫当即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三人便消失在了夏州府衙。
此时,蒋卫平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令他不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夫人,去弄两个好菜来,今日我定要痛饮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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