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没有下车,眉头下拉,盯着外面人唇线绷直。
那双狭长深邃的眸隐晦下来,厌恶之色形于言表。
瞳榆是拉着祁钺跑出来的,本就被保护的没受什么伤,此刻更是换了家居睡裙。
是条粉蓝撞色睡裙,发丝温顺披散在背后,随着奔跑凌乱飘逸,活脱脱一个小仙女。
被她拽的祁钺大大一只,身形颀长,一米九的个子,衬得她小小一只,越发灵俏。
沈夜将后背靠上座椅,睨了眼祁钺。
祁家大少,了解甚少,有往来合作也是和他的父亲。
如今……
那如青葱般的指转上了银镯,上眼睑拉了拉。
沈澜关门时,轻瞥了眼自家大哥。
沈弋又检查了遍帽子的稳定性。
祁钺被瞳榆拽着,视线始终停在黑漆漆的防窥玻璃上。
只有瞳榆这个贪吃的一直哇哇哇哇。
“小心小心,我的蛋糕,慢点!!”
沈弋戴着鸭舌帽嗯了声,双手托着个八寸蛋糕路过。
瞳榆下意识忽略那幽怨的目光,沈弋为什么戴帽没有比她更知道的。
其余的杂七杂八被祁钺提着,瞳榆手上也提了个五杯奶茶。
她还有些疑惑, 瞳也没醒,怎么还多了一杯。
沈澜走了过来,唇角妖凉 ,贱兮兮道:“喜欢这个口味吗?我亲自买的!跑了老远,提的手都酸了。”
坐车里的沈夜不转镯子了。
瞳榆虽然没喝过,但看名字就知道是个美味的。
看在这个份上,她将那些烦心事抛开,疯狂点脑袋:“喜欢喜欢。”
脸颊白白净净,眼睛亮亮,披散的头发上还带了发卡。
哪里是死丫头,明明乖的很。
沈澜愉悦,又来了句:“谢谢我。”
瞳榆不鸟他,提着奶茶拽着祁钺就要跑。
祁钺像个小娇夫被拽着,也收回了望着车窗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俩人从出来后牵着的手就没松开过。
“哎哎——”
沈澜将人叫住,恨恨磨牙道:“就知道吃,多的那杯奶茶给我。”
正要踏入大厅的沈弋脚步顿住。
瞳榆将奶茶递过去,好奇来了句:“给谁的?”
沈澜冲她挤挤眼:“给司机啊,他都开一路车了。”
祁钺将瞳榆拽到身边,也淡淡接了句:“确实辛苦,还让一把年纪瘸腿的老伯给你们开车。”
他嗓音低沉,不高不低 ,恰巧能让车内的沈夜听到。
沈澜:“……”
瞳榆啊了声,顿时谴责的目光就望了过去:“我说你们怎么能虐待老人,自己没长手?”
这是沈弋刚刚发瞳榆的话。
沈弋:“……”
不管怎么样吧,等众人都走了后,沈澜提着奶茶敲了下车窗。
第一下没开。
第二下没开。
第三下……
直到第五下。
沈澜将奶茶递过去,神清气爽:“喏,我亲自买的,我妹妹说……嗷!”
话还没说完,便被飞来的烟灰缸狠狠砸了脑门。
沈澜用出沈弋那招,委委屈屈:“大哥,你为啥打我。”
沈夜压了压眼中浓墨,最终还是将奶茶接了过来。
夜深了,灯火阑珊。
车内很暗,沈夜整个人隐在暗处,下颌立体,指尖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他有抽烟的习惯,和沈澜一样,瘾没有那么大。
但最近,轨迹发生突变,他抽烟的频率也逐渐增加。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迟疑的声音:“家主,您是说,有另一波人和我们的混了?”
沈夜淡淡应:“老太爷那边给了三十名,除了六名沈奴我没出一个人,但当时有七十人。”
男人面色一寒,“我明白了,属下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敢借您的手!”
沈夜将电话挂掉,薄唇又抿了口烟,浓郁醇厚的烟草味蔓延在车内。
半晌,烟灭,男人下车。
身高腿长,背脊挺阔,腿侧提着杯奶茶,走到垃圾桶边。
“砰。”
重物落在垃圾桶内,发出一声响。
皎皎月色之下,沈夜那双黑眸,是冷入骨髓的孤僻阴冷。
一直生活在仇恨和阴影之中的人,眼中全是黑暗,品到的是无趣,没有期待,眼里始终平静无波,像是幽深古井。
要说他宠沈澜沈弋?
是的,他对两个弟弟很是亏欠。
长兄如父,他尽他所能,给了沈澜沈弋最好的。
可谁来给他呢。
沈老太爷看着威严公正,他最是偏心,也最是阴毒。
沈澜骨子里是不羁的,他逍遥自在,成年后就很少回来。
沈弋厌恶沈家的一切,更是鄙夷这所谓家规传承。
女子为尊,男子为卑。
沈夜当上家主后,不顾一切的将这条废了。
皎皎月色之下,这道身影格外孤寂单薄。
或许 ,他是这三人中最缺爱的。
*
瞳榆刚刚因为纠结沈澜沈弋的事,把嘴唇咬破了。
所以她撸起串就呲牙咧嘴,一副受虐样。
祁钺蹙眉,将烤串夺了过来,给递了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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