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钺五岁,自杀却已经有了数十次,祁家住满医生,打起十二分精神。
最严重的一次,是凌晨夜深,他躺在浴缸里,血水溢出。
幸亏被夜不能寐的祁魇发现,本想去看看儿子,却不想差点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那时候的仄而勒恪辉煌依旧,教爱救赎之名传遍世界。
祁魇终于打听到,他在m国……
他求他,救赎他的儿子。
然而疗程才进行了第一步,仄而勒恪就说暂停,他说他要走,回国有点事。
这一去, 就再也没回来。
传遍世界的是他死亡的消息。
……
一晃多年,祁魇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却没想到那天他回庄园,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女人。
她疯疯癫癫的,拍打着祁家大门说要找孩子。
那一刻,祁魇全身骤冷。
形单影只的女人就像是一次试探,一次挑衅,一次宣告。
他回来了。
话落,室内死寂的静默。
瞳榆攥紧座椅扶,心脏窒息般的疼。
仄而勒恪眯了眯眼:“你说,当年带麋雅去了什么国家治病?找的谁?”
祁魇深深叹气:“在f国。通过众人推荐,克里斯蒂安大人。”
瞳榆骤然抬眼。
“哈……”仄而勒恪笑出声:“原来是我师弟啊。”
祁魇愣住,还有些云里雾里,“师弟?当年怎么没见到过你?”
仄而勒恪冷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敢把人送去我师弟那里!”
祁魇慌了神,赶忙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无论他怎么追问,仄而勒恪再没回答。
反而是问了几个问题,“那些女人什么时候不再出现的,我要一个具体答案。”
祁魇看了看手机,“在我带着祁钺就找你时,前三个月都没出现,从那以后也再也没出现。”
仄而勒恪转过身,掩住淬毒阴冷的视线。
那前三个月,他亲爱的师弟要预谋将他拉下神坛,当然没有精力再玩游戏。
以他对索耶的了解,这人完全就是恶趣味,喜欢掌控,俯瞰底层的挣扎。
不过这些的前提是,是有什么事情激怒了他,或者引起了他的兴趣。
而这个点……
大概就是麋雅了。
祁魇的情绪激动,紧抓上仄而勒恪的衣领:“雅雅是被害死的对不对!神主,您告诉我!”
瞳榆伸手拉着人,“别激动,松手……”
门口突然传来声响。
几人呼吸一滞,同时看过去。
祁钺穿着单薄睡衣,面色惨白。
即便面前有瞳榆,他瞳孔还是空洞没有焦距,瞬间跌入无尽深渊 ,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瞳榆呼吸一滞。
祁魇松开手,在这一刻,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
不知他在这里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又被迫撕开血淋淋的伤口,狠狠撒了层浓盐吗。
痛的麻木,皮肉绽开。
瞳榆小心翼翼拉上他的手,指尖微缩,他体温低的骇人。
祁钺僵硬跟着她,像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全身僵硬,始终没有反应。
瞳榆捡起地上的枕头,软着声音,“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仄而勒恪道:“直接拉着走,晚上可能会发烧。”
瞳榆闷闷嗯了声,拉着祁钺的手。
她拉着他,他肯走,一步一步跟着,像个了无生气的娃娃。
这场雷雨连续下了三天,阴云笼罩在祁家,久久不散。
瞳榆都感觉自己不怕雷了,只想要祁钺好好的。
凌晨,他体温开始不正常。
从三十八度,到三十九,隐隐有往四十去的趋势。
祁家私人医生都来了,祁魇站在门口不敢进。
瞳榆给灌了药,给贴了退烧贴,自己满身疲惫,看到他这样更是难受。
她缓缓趴在他胸口,眼泪连串似的落,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祁钺,你不能好好的吗,我好累啊……”
她已经两天没睡个好觉了,雨滴不停歇地打在玻璃窗,雷声不断,他高烧不退。
不开灯的祁家,像世界末日。
“你好好的,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就生个宝宝,他会有个好爸爸好妈妈……”瞳榆呢喃般,缓缓闭上眼。
濡湿长睫垂下的眼窝 ,乌青发黑。
在她睡着后,室内陷入沉寂。
灯带绕在空落落的天花板,配着纯白窗帘,微弱光芒轻轻摇曳。
紧闭双眼的人,蓦然睁开眼眸。
浅褐色眸清醒且空洞,孤冷寂寥,没有丝毫情绪。
祁钺胸膛闷闷,不由推了下身上的人,没推动。
他望着沉睡的瞳榆,手指轻颤,戳了下她鼻尖。
她没醒。
小脸憔悴,即便睡着也是皱巴巴的,眼尾还有干掉的泪痕。
祁钺歪头,又戳了下她脑袋,眸色很淡。
天花板上的感应灯带亮了些,伴随着窗外的轰鸣声,亮得眼疼,震的头晕。
这些,彻底将男人刚引发的情绪熄灭,又失去了所有灵魂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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