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弧度,张开双臂低声问:“要抱吗?”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瞳榆倏然抬头,眼眸怔怔。
她是被沈夜抱着养大的,脚不沾地,就爱黏着他要抱抱。
如今,小时候的他与面前的他重合。
依爱与惧恨相撞,如此割裂。
上天真是会开玩笑,就爱俯瞰她的挣扎。
沉浸记忆中,不知不觉身体悬空,她真的被沈夜抱了起来。
伊琳站在原地,满头问号???
经理和导购纷纷弯腰,心里捏了把汗。
幸好幸好,没有选错,这位是真受宠啊。
看着还呆愣的伊琳,他忙过去迎合,“伊小姐,您喜欢什么?我亲自给推荐。价格全部抹掉。”
伊琳嘴角扬起,提着包大摇大摆去了最贵的首饰楼,“那走吧~”
哼哼,占瞳榆便宜。
等到吞吞吐吐和祁西祁北把苏子雨撕得稀巴烂时,商场内早已空无一人。
啊?
*
车上
路上瞳榆坐在副驾驶,安全带是沈夜给系的。
她视线始终望着窗外,神色淡淡。
沈夜平稳开着车,突然来了句,“很抱歉。”
瞳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脑袋:“什么?”
他身份尊贵,睥睨清傲,竟然也会道歉。
沈夜眼睑黑痣稍魅,注视着她道:“我向你道歉,对你的伤害。”
瞳榆没忍住笑出声,眼底浮现轻嘲:“我能不能也向你道个歉,然后掐死你。”
娇俏灵动的人不复存在,现在的她浑身是刺。
沈夜薄唇绷着,忽然凑近瞳榆,“我让你掐回来。”
瞳榆:“……”
她眼更冷,指着自己僵硬的手臂,“严重骨折。”
沈夜拿出把枪,“给你打。”
瞳榆望着手中的枪唇角崩直,忽然用力扔在了他的头上:“不是你烦不烦啊,你有病啊!不要再来找我不好吗??”
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眶发红,整个人都在细微颤抖。
“我已经原谅你一次了,你还指望我原谅你第二次?”
见她哭了,沈夜手足无措。
只能拿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不哭囡……”囡。
沈夜嗓音沙哑,口中绕着这个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最后也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自己不敢承认的事实。
“瞳榆,我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想动你。”
其实一个炸弹便可让她与沈奴同归于尽。
每每相处,若他真要致她于死地,早就有无数次机会。
只是想要把她吓走罢了。
他怎会舍得对他的囡囡下手。
瞳榆任由眼泪滑落,看着他眼里划过厌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张口就来,那她受的伤算什么?
似是知道她所想,沈夜从后座拿出一份密封袋。
“这是酒里面的成分检验报告,会影响脑神经思维。你服用过少,没有多大反应,睡着后被我掐醒。”
“而我,有醉酒的原因也有毒素的原因,将你当成了沈君。”
瞳榆听着,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湿润的眼睛盯着他不可置信:“把我,当成了沈君?”
“嗯。”沈夜点头,撕开了密封袋给她看。
瞳榆突然想到,当时被掐确实感觉到了脑袋的不适,有点晕眩和刺痛。
她以为是窒息的原因,加上性命危机,根本无暇顾及,事后也抛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吗……
沈夜靠在后座闭了下眼,嗓音有些哑:“你大概不知道,你和母亲很像,尤其是化了妆时。”
当天瞳榆化了妆,加上脸颊微醺,真的像极了沈君。
沈夜想到什么,从扶手箱里面找到了几颗糖。
这些还是之前沈澜坐他后座,抛着糖玩丢下的。
全被他放在了瞳榆的手心,“吃吧,不哭。”
瞳榆嘴巴一瘪,糖全部被她扔了。
沈夜不怒不恼,唇轻勾了下。
声音有些迟疑,还带着试探,“你要听……母亲的事吗?”
瞳榆觉得,这会是沈夜最痛的伤疤。
揭开他的伤疤?
瞳榆唇角轻勾,“好啊,你说吧。”
沈夜真就给她讲了,中间停了两次,他打开了窗户吹风。
在沈夜印象中的沈君,孤独,慕强,独断,伪装,厌男,控制,无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孩子只会是她的拖累。
出乎意料的,沈夜对于那场大火的事简略概括。
瞳榆听到的,也只是仄而勒恪帮她催眠想起的。
这中间自然有信息差,比如到底是谁杀了沈君。
瞳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兀自垂着脑袋。
围巾都被她手指扯出了线,丝丝缕缕,缠绕成死结。
视野突然闯入一双大手,修长冷白,很是好看。
他摘下腕骨上的银镯,拉起了瞳榆的手。
带着繁琐图腾的古老银镯戴到了瞳榆的手腕上。
“这个,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沈夜带着瞳榆另一只手,去碰触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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