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完坟,唐文风父子几个便下了山。回去的路上还顺道去叫了潘瞎子。
这些年潘瞎子都是上他们家过的年。
潘瞎子拽了把唐文风,用眼神询问,他们走了?
唐文风点头。
潘瞎子面色有些纠结,小声问:“你说上头那位不会派人来把我......”他手掌在脖子下头比划了下。
唐文风道:“你先前不是挺硬气的嘛。”
潘瞎子冲他扔白眼:“输人不输阵懂不懂?我效力的是先帝,又不是现在这位。”
“得了吧。”唐文风看唐成河他们走远,低声道:“说句大逆不道的,先帝都死了多少年了,就剩一具白骨了,你还坚持个屁。”
“你......”
“现在这位不说名垂千古,绝对也能名留青史。你跟着的那位呢?”
潘瞎子弱弱道:“无甚政绩。”
“你知道就好。”唐文风道:“努力活得长一些,绝对能看见天下一统。”
潘瞎子心情复杂:“你就这么看好他?”
不,我看好我自己。
老子给他折腾这么多东西出来,让军队吃饱穿暖,没有后顾之忧,他要再打不下来江山,那可以去死一死了。
什么?那些东西不是他折腾出来的?是鲁疯子。
呵,没有他的图纸,没有他提出的点子等等,鲁疯子能凭空想出来?
开!玩!笑!
*****
“快快快,把菜挪一挪,放不下了。”唐文风端着一盆猪肚丸子汤快步走到桌边。
唐书远连忙把一盘炒菜端走,腾出一块地儿。
“七叔,还有菜呢?”
“没了没了。”唐文风接过炒菜放到另一头,“这桌子有点小,出了年去打张更大的,要不然都没地儿摆菜了。”
“爹,娘,大哥大嫂,吃饭了!”他扭头喊了声,拽过来一张凳子坐下。
“就来。”
唐书远看傻眼:“七叔,你咋和我们坐一桌?”
唐文风嘿了一声:“臭小子,还不乐意?”
“哪儿能啊。”唐书远笑着道:“往年爹娘都说不和我们几个小的坐一块儿。”
唐文风抱起一坛子酒拍开封口:“你七叔我童心未泯,就爱和你们小的吃一桌。”
他动了动鼻子:“这啥酒,闻着味儿有点熟。”
“桂花酒。”唐成河走进来正好听见,“你舅舅他们送过来的。送了三坛,这一坛你娘特意给你留的,就盼着你哪天回来。你等会儿多喝点。”
唐文风心口暖暖的:“行。”
他其实不爱喝酒,上辈子连啤酒都很少喝。
因此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等到所有人后知后觉发现他醉了,他已经木愣愣坐在那儿半天没动弹一下。
苗桂花忍不住瞪了眼自家老头子:“都是你,做什么让他多喝点。”
唐成河也是冤枉,他们家的人酒量都不错,连姑娘家都能喝不少,他哪里知道老七酒量差成这样。
“七弟,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唐文祖看他傻不愣登的样乐呵呵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唐文风迟缓地眨了眨眼,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眶倏地红了:“安钦......”
唐家众人纷纷傻了。
唐文祖忍笑,抬手指着自己:“我姓什么?”
“阮。”
“我叫阮安钦?”
唐文风一下一下地点头。
唐文祖快笑疯了:“老七喝醉了竟然连咱家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文风皱巴着脸一把抱住他的腰,声音委屈,撒着娇拿脑袋蹭他:“老婆,我头疼。”
蹭了会儿他突然愣住,一把推开唐文祖,很是伤心地啪嗒啪嗒流着眼泪:“媳妇儿死了,你不是她。”
唐文祖瞬间变成呆头鹅。
苗桂花等人齐齐震惊脸。
在场所有人都脑补的厉害。
赵齐和常武以为是大人在去宁州前喜欢过的女子。
而苗桂花他们则想着是儿子/弟弟在宁州喜欢上的一个姑娘。
唐文祖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脑袋:“娘,怎么办?”
苗桂花心疼地不行:“我去煮点醒酒的汤给他喝。”她抹着泪,“这都叫什么事啊。”
难怪老七回来后突然和她说这辈子都不成家这些话,原来是......她苦命的孩子,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给唐文风灌下一碗醒酒汤,兄弟几个七手八脚把他扶回房间放到床上。
听他躺在床上还在迷迷糊糊喊着安钦媳妇儿老婆,众人心里皆不是滋味儿。
没想到老七在其他事上顺顺利利的,却在感情一事上栽了大跟头。
唉。
“老五,你今晚和他一块儿睡,夜里警醒些,万一要是吐了,别让他噎着自个儿。”苗桂花叮嘱道。
唐文祖点头:“知道了,娘。”
等人都走了,他叹着气脱掉鞋子爬上床,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弟媳妇儿是什么样的人,让老七这么念念不忘。不过想来该是个顶顶好的姑娘。”
而唐文风的梦里,这位顶顶好的姑娘正一边挥着一个巨大的锤子,一边狂骂喝酒把自己喝醉的唐文风,把他追的抱头鼠窜。
*****
昨晚梦里被老婆追了大半夜,追到后又跟唐僧一样,在他耳边念叨了许久喝酒伤身之类他早已倒背如流的话,早上起来唐文风还有些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
他这副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为情伤神,更是叫人心疼。
“你这脸色太差了。快去洗把脸,漱了口来吃早饭。吃完再去睡一会儿。”
苗桂花昨晚本来想去问问赵齐和常武,这位阮安钦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唐成河说孩子都是大人了,他们做父母的最好不要去多管闲事。
尤其老七从小主意大,不喜欢别人随便插手他的事。
苗桂花一想也是,这种私事,谁也不想别人去刨根问底。只好装不知道,还叮嘱儿子媳妇他们也要装不知情。
屋外的赵齐和常武听见后,心中不由感叹大人的家里人可真是善解人意,他们一定也要装作昨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唐文风揉了揉涨疼的脑袋:“不睡了。昨晚梦到......”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闭嘴,点点头,“好。”
一想到老婆,他就感觉耳边又开始环绕着念叨声还有大锤敲在头顶的梆梆声。
苗桂花等人更心疼了。这得多喜欢啊,清醒的时候光是提起来,脸色都越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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