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的院子里,禅院直毘人正在给六神凛分享情报。
“他们约好了明天晚上八点在东京这家商场的一楼出口见面,这是聊天记录。”
禅院前树肯定没想到自己的异样已经被敏锐的家主察觉,也没意识到看起来迂腐古板的大族中,自己的手机居然被家主花大价钱雇了技术人员时刻监控。
六神凛接过被打印出来的纸张,上面的内容很简短。
【为了伟业】:明天我会带着孩子去东京玩,晚上八点在这个商场一楼见一面吧。
【为了伟业】:商场信息图片jpg
【禅院前树】:成。
【禅院前树】:看看孩子。
【为了伟业】:图片.jpg
图片上赫然是一个粉发小男孩,男孩看着和伏黑惠差不多大,他穿着嫩黄色的连帽衫和一条藏青色的短裤站在二楼的窗子边缘,看起来跃跃欲试着要往下跳。
【禅院前树】:他怎么站在窗台上?摔了?
【为了伟业】:没摔死,身体还不错。
【禅院前树】:那就好。
“总之……就是这样。”
禅院直毘人一摊手,“前树长老好像确实在外面养了个情人,情况比我想的还糟糕一点,前树长老甚至甘愿接受他的情人和情人的情人之间生下的孩子。”
这聊天记录省略之余又带着点家庭的温馨,太诡异了,禅院直毘人看了半天,良久叹息一声。
“前树长老糊涂。”
他给自己斟了酒,正要往嘴里倒。
这话不知道是专门说给六神凛听的,还是纯粹感叹。
六神凛头也不抬:“这么看来,你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拿着酒杯的手一停,禅院直毘人动作极轻微地停顿过后,又慢慢笑起来。
“老夫向来是权衡利弊后做出选择,什么对禅院最有利,什么就是老夫的答案——谈何‘帮助’?”
“也没错,如果你给的情报属实,禅院前树真的那么在乎那个情人……你杀了他的夫人,确实算是一种‘帮助’,虽然这对你和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六神凛终于抬起眼,那双如梦似幻的金色眼珠中,深藏在平静之下的某些东西,禅院直毘人看不清。
趋近于无的浅淡情绪就像混杂在大雨中飞溅的玻璃渣,虽然同样都是晶莹剔透的小小透明物,可玻璃渣比雨珠锋利太多,只沾上一点,皮肤就火辣辣地泛起红色的疼痛。
“没错。”
于无声的僵持之中,禅院直毘人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那是身处高位的掌权者理所应当会带有的傲慢。
他哼了一声,只说:“在禅院,弱者的用处很多,但唯一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也是弱者。”
“这是你的规则吗?”
“不,如果要说的话,这是属于‘禅院’的规则。”满身酒气的老人目光放远了些,他无意识地喃喃,“非禅院者非术式,非术式者非人。”
“前树长老的妻子是家族联姻的角色,身上的咒力水平只够成为一个辅助监督。”
所以在禅院前树出现问题的时候,在六神凛注意到这位不安分的长老,并试图从他的妻子那里得知一定消息的时候,禅院直毘人下令杀了她。
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成为六神凛的合作者。
正在此时——
“不好了!”门外有声音慌慌张张,“家主,五条悟在大门口晕倒了!”
“……”
“……你说谁?!”禅院直毘人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自己的杯子。
*
堂堂六眼,年纪轻轻的一级咒术师,怎么就躺在了禅院家的门口昏迷不醒了?!
这可信吗?这可信吗?!
禅院直毘人反正是不信。
咒术师体质好得惊人,除非个别极端情况,不然怎么可能柔弱不能自理地无故晕倒……又不是中了咒术。
等等!
中了咒术……
禅院直毘人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一切都想明白了。
新年前来禅院家拜访的宾客数量不少,五条悟这么一趟,就算禅院家什么都没做,在所有目击者的心中也已经成为了对六眼暗下黑手的不要脸之辈。
虽然出于家族利益,禅院直毘人是希望五条悟出事没错,但他可不希望事情被牵扯到禅院家的头上。
尤其是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
——这简直是泼天的屎盆子!
“这年轻一辈也是辛苦啊……没想到冬日还有这么多任务要做,这都累晕倒了。”
三言两语给五条悟的晕倒定下性质,尽力给禅院家撇了关系后,禅院直毘人摸着胡子,努力绷着表情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对慌慌张张的侍从说:“还不快把悟君带客房去休息?”
他看了眼六神凛。
六神凛侧着脸,正在看门口胡乱蹦跶的奶牛猫。
禅院直毘人拿捏不准她什么意思,她看起来好像没半点关心五条悟的情况,只是坐在位置上不说话。
于是老狐狸想了想,又强行续上话题:“现在该谈的事情也结束了,既然六神无事,要不要在禅院家住上一晚?明天晚上好直接去寻前树长老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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