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言沉默。
【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啊。】
电子音在瞬间像是被干扰到磁场的信号般开始忽远忽近地响起,系统轻声说:【五条悟,我本来就是身处高维时空特殊空间的特殊生命体,我们初见时我就向你阐明一切,不是吗?】
沙沙的电子音带着点结束不良的尖锐耳鸣声,五条悟缓了缓,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这声突如其来的耳鸣到底来自于哪里。
他捂着额头,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喘息声骤然在安静的星河掩映掩映下加剧,直到视野也模糊不清。
五条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
还没多说,世界又骤然恢复了正常。
【宿主,我之前说过的,所谓不可视、不可听、不可知——你忘记了吗?】
系统告诫他,【不要试图窥探不该被认知的东西,最好问也不要,不然你会死。】
【而你死了,我也就完犊子了。】
五条悟一只手扶住镇石,他半跪在镇石的旁边,头垂得很低,透过倒映星光的水面看见自己震颤的瞳孔,和狼狈的表情。
他有些茫然,大脑就像是一瞬间被拿走了一段记忆,这种感觉太清楚了,就像是一根钢针扎在后脑勺的位置,想拔出来却发现钢针的尖端还有倒刺。
系统的话是真诚的告诫。
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和嘲讽愤怒,它的语气冷静地就像一潭死水,像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
五条悟闭了闭眼。
他缓慢地靠着镇石又坐了下来,在上面躺了三天。
第四天醒来的时候,系统破天荒地告诉他:【生日快乐,五条悟。】
*
十二月七日,还是大雪。
这场雪未免下得太久了些,后山上常青树从白色中漏出来的一点点绿色和棕色,现在已经被完完全全地遮盖了。
雪积了不少,奶牛猫已经撤离到更远处的树上。
为什么这种地方,居然可以积累到达人类膝盖程度的大雪?!
——这让还没人类小腿高的奶牛猫从哪里落脚!
它们去和五条悟说话的次数少了,为求有趣,就特意找了些奇闻异事。
奶牛猫带来的消息中有关节庆准备的部分变多了起来,而五条悟除了依靠奶牛猫的描述进行想象,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做不了”本身就是一件磋磨精神的事情。
大概是知道生日和新年自己都参与不了,再加上夏油杰正式前来告了别,五条悟意识到偌大的高专终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bushi)和奶牛猫作伴,低落的心情便时不时卷土重来。
系统是怎么发现他低落的呢?
因为今天两人的互骂终于被改变了。
“互骂”变成了“系统单方面输出”。
五条悟情绪颓靡,甚至提不起兴趣来和系统互相吵吵,系统心想完犊子了。
【你不会真被关出什么问题了吧。】
五条悟蔫蔫:“没有。”
【你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了,还能嘴犟,我也挺佩服。】
“老子今天生日耶,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啊。”
【那又怎么样?生日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每年的11月11日还是我的生日呢,你十月份初就被关进来,我的生日也是在这过的啊。】
之前它还和六神凛在这里被关九年,九年生日不也是在这过的。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几岁了啊系统?”
小光点想了想。
【实岁的话……我今年应该十一万五千六百八十八岁了吧。】
“哇啊,究极老古董。”
小光点谦逊:【哪里哪里,还没六神凛活得长呢。】
“——真的假的?”
小光点在脑海中计算着时间,【当然是真——】
“在聊什么?”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镇石旁边的空间被揭开一个口子,六神凛站在一望无际的大雪中,终于打开了封印的大门。
她提着一个透明的甜品袋子,里面的小蛋糕是五条悟最喜欢的口味。
六神凛这次没穿黑白撞色是流苏披肩。
她的世界向来简约地过分,当初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都没办法改变这人身上黑沉沉的色调。
可如今世界都被染白了,本来该是了无生机的颜色,六神凛却披上了叫人一眼难忘的漂亮橙红色,橙色到红色的渐变很自然,衣摆处还有星星的刺绣。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狂乱而短促的尖叫声,而后迅速像是见到了猫的老鼠般哀嚎一声“她果然知道!”,然后就开始装死。
……知道?知道什么?
五条悟的思绪卡顿,而站在大雪中的六神凛朝着他伸出手。
“不是想出来吗?”她的语气困惑,“还愣着做什么?”
封印被打开的时间显然出乎所料,五条悟愣在原地,一时间脑海中什么都忘记了。
他慢半拍下意识把手搭上去,然后被猛地一拉,整个人就这么从封印里出来了。
他的脚踩在冰凉柔然的雪地上,留下两个不太稳当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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