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未来的一周都是晴天。
入秋之后,窗外总是有枯黄的树叶飘进来,芝麻捡了不少,全部都叼进了自己的纸箱子里囤着,算是来自小猫的小众爱好。
它跟着饲主回到了家,清洁公司把脏乱的家给收拾地干干净净,在解决完六神乐的烂摊子之后,六神凛转头去街角的杂货店买了几捆毛线,又开始用钩针钩心仪的作品。
她给小猫做了件小衣服。因为九年没做过,有些手生,围兜并不非常合适,但芝麻努力地吸了吸肚子,倒也勉强能穿上。
“饲主,有人来了。”
门铃响了三声,芝麻跳上窗台一看,是个生面孔……
不,说是生面孔也不准确,那人的脸上涂抹着厚重的妆容,头上戴着浅蓝色的假发,身着完全不日常的二次元cos服,就是鬼来了也认不出来那是谁。
那人有些踌躇,神情显而易见地紧张。
思维在芝麻小小的脑袋里转了一圈,让它很快联想到了一个人。
门被打开了。
见到六神凛的瞬间,那人眼前一亮,瞬间就是一副看见大恩人的表情,一张口,比九年前成熟却依旧很好辨认的声音顿时让六神凛想起了她是谁。
“六神大人!”
落日熔金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了然的神色:“是你啊。”
森白木。
很意外可以被森白木主动找上门,无论如何,六神凛都是森白木这辈子的债主。
她欠下的巨额账务就连六神凛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可没想到,森白木一来到这里,就以一种非常人所能及的良心与诚实,从自己身后装着她新推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张卡。
然后九十度鞠躬,把这张卡双手奉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浑身上下所有的动作都在表明一个事实——
她是来还钱的。
六神凛承认,她被这样的态度给震惊了。
堂堂诅咒师,居然如此讲究诚信与道德,实在是少见至极。
而且……
“你到底是怎么攒够那么多钱的?”六神凛忍不住问。
“其实……其实也没攒够。”
闻言,森白木有些讪讪地挠了挠下巴,眼神乱飘,一只手下意识地拨弄着自己的假发,但就是不敢看她,“这里大概只有三个亿的日元吧……我九年努力都在这了,六神大人你先拿着,剩下的我还在攒。”
“哦对了,今井先生听闻您的消息,也说要赶回来,就是日程稍微有些晚,或许要到下个月。”
森白木长舒一口气:“唉,这钱不还我心里不踏实,这九年我一直在努力工作,一个人打三份工,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还真是又充实又累啊。”
芝麻震惊:“你做什么了?”
森白木没有多说,只是再次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卸妆水。
她怕自己又在悬赏榜单上,所以来之前特意化了厚厚的妆。
那些厚重的粉底一被卸下,奶牛猫又一次被震住了。
——她青黑着一张脸,眼底还挂着好像怎么样都无法消除的深色黑眼圈,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森白木露出死鱼眼,一副解脱般的表情:“我受够了。”
六神凛看着她半晌:“你去海那边的国家工作了?”
“……对。”森白木要哭了,“工作是做不完的,我一个人打三份工,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工作,好不容易节日放假,狗屎的居然要用其他的假期来补,调来调去……最终都是一样的!”
“放完七天假我就辞职回来了,大佬,让我跟着你干吧,只要工资够我吃喝买谷就行了我什么都能做的!”
已经成为老社畜的森白木面色惨淡,“反正之前逃亡国外也只是为了躲咒术界的清算,大佬你既然回来了,我也就不怕这个了……工作真的好可怕,你知道我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她细数着自己糟糕的生活:“坐在办公室里敲键盘、下班后去给老头老太太家长里短的一地矛盾做调解员,回家后熬夜给单主做假毛。”
“后来敲键盘的工作没了……失业被裁掉了,我又去宠物店干了两年,主要就是洗狗洗猫做造型……想到回家也要给单主的假毛做造型,我就觉得这不行,我干不下去,然后又去找了份职业哭丧的工作。”
“你等等……职业哭丧?”
这行业跨度是不是太大了些?
森白木眼神无光:“是啊,职业哭丧。你说巧不巧……我最后一单哭丧的生意,刚好就是在前同事的葬礼……说是猝死,可怜,猝死。”
因为感觉自己迟早要步入前同事的后尘,森白木心里悲伤,从未哭地如此真情实感过。
哭完之后她就发现身体不舒服,体检检查出乳腺癌,万幸是手术治好了。但在那之后,森白木决定适当对自己好一点,钱可以慢慢还,命只有一条。
“今井拓也先生一直在关注咒术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您活了,又告诉了我,我……我钱是没攒完,但一咬牙还是来了,您千万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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