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滞,一切归为零。
杨英走到儿子的房间外面,敲了敲门,“儿子,吃饭了。”
“妈,不吃,困了,我睡了。”
箫霁哪有心情吃饭,他此刻毫无心情。
饭桌上,箫峰面前摆着一杯酒,杨英给他添了一碗饭,“孩他爹,儿子好像不对劲。”
箫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叹一声,“随他去吧,他是个成年人了。”
杨英将碗放在桌上,满脸愁容,“你去劝劝儿子,昨晚也没吃,人要饿坏的。”
箫峰喝了一口酒,今天的酒格外苦,“儿子的性格,谁劝得动。”
杨英看着箫峰,脸色不好,她对视一眼,起身去了箫霁的房间,打开门走了进去,“儿子,吃饭吧,天大的事也要吃饭啊。”
箫霁坐起身,看了眼箫峰,又看了眼门外的杨英,他笑了笑,“吃饭。”
他是个孝顺孩子,不忍心看见爸妈为他满面愁容。
饭桌上,杨英夹了个大鸡腿放在箫霁的碗里,笑着说:“儿子,多吃点,什么时候走啊?”
箫霁放下碗筷,很正式地说道:“爸妈我不走了留在这里。”
杨英一听,满眼笑意,看了箫峰一眼,而后又满脸愁容对着儿子说:“咱们这小县城,你留下能做什么呢?”
箫霁笑了笑,“妈,我在 F 国是个医生,明天我就去咱们镇上的医院面试。”
杨英听着一头雾水,什么 F 国,什么医生,“儿子,你再说什么?”
箫霁出国五年都没有回国,他的爸妈都不知道他出过国,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京都上大学,学的是金融。如今这个消息太意外了,特别是杨英脸上,是一种说不清的神色。
箫霁夹了块排骨放在杨英的碗里,笑呵呵地说:“妈,别问了,你只要知道儿子不会走了就行。”
杨英听得真切,箫霁说他出国了,还是个医生。饭也不吃了,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箫峰放下碗筷,对着箫霁说:“我去看看,你好好吃饭,不准浪费。”
“嗯,知道爸,我全部吃光。”
箫峰走后,箫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满眼悲凉,大口吃了口米饭,嘴里塞得鼓鼓的。
一抬手,仿佛能看见坐在身旁的纪宁羽,那时候他跟着自己回家,十分腼腆,吃饱了还在那硬撑,那时候他还笑话他来着,如今……
箫峰走进房间,看见杨英在床边抹眼泪,走了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
“老箫,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箫峰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杨英回想起往事,难掩心中悲痛,趴在箫峰的肩上,默默流泪。
箫霁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吃不下了还在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吃吐了。
卫生间里,箫霁对着镜子,看了眼狼狈的自己。
纪宁清得到消息,从国外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跑着进入家门,就连鞋子都没换,直奔二楼纪宁羽的房间,打开门,看见纪宁羽躺在床上,他心里咯噔一下,走了过去。
“哥。”
纪宁羽听到是弟弟的声音,“宁清,你回来了。”
纪宁清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在他眼里,纪宁羽一直是他的榜样,是他人生奋斗的目标。他的哥哥是大明星,是影帝,是盛京集团总裁,是多么耀眼的存在,不该是这样只能躺在床上的人。
他快走两步走了过去,声音生硬,“纪宁羽,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最后生硬的语气变成嘶吼,“你起来,起来啊!”
李萍萍听到动静,从自己房间出来,走了过来,看见纪宁清失控的样子,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走了过去,拉住纪宁清的手,“儿子,别这样跟你哥说话,他现在是个病人。”
病人?什么病人?纪宁清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他不能接受,上前一把掀开纪宁羽的被子,垂下眼眸看了一眼他的腿,而后轻松地笑了一声,纪宁羽的双腿还在。
他愤怒极了,拽着纪宁羽的领口,声音急切带着期待,“哥,你起来,起来啊!”
说的是多么无奈,多么悲凉。在床上的纪宁羽笑着说:“对不起,弟弟,让你见到一个躺在床上的废物。”
废物,废物,谁都可以是废物,可这话用在纪宁羽身上就是不行,这一刻,纪宁清觉得自己仰望的参天大树倒下了。
他的眼眸里,颗颗泪珠滚落,他走过去,轻声说:“哥,你看看我,我回来了。”
一旁的李萍萍更加伤心,他们怕纪宁清接受不了,只是告诉他哥哥出了车祸,腿不能动了,并没有告诉他眼睛也,也看不见了。
躺在床上的纪宁羽轻笑一声,“弟弟,哥哥眼睛瞎了,看不见你。”
这话一出,纪宁清更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瞎了,瘫了,这一切怎么会发生在自己哥哥身上,这不可能。他走过去,伸手在纪宁羽的眼睛前晃了晃,瞬间心凉了,踉跄地后退两步。
李萍萍走过去,轻轻替纪宁羽盖好被子,走到纪宁清的旁边,“儿子,走吧,你哥需要休息。”
李萍萍拽着失魂落魄的纪宁清走出了房门,关门的那一刻,纪宁清抱着李萍萍,声音哽咽道:“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李萍萍抽泣一声,“儿子,别再刺激你哥,妈怕他轻生。”
纪宁清哽咽道:“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照顾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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