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归不悦。
秦音替他刮完胡子,收拾完了工具,还是去换了件旗袍。
纪鸿洲见状,眼里笑意更浓。
见他笑,秦音更没好气了。
“你就仗着我惯着你!以后不准再这样无理挑剔!”
纪鸿洲笑吟吟点头,朝她张开手臂:
“过来,我再闻闻,也许是刚才鼻子出了问题。”
秦音气笑瞪他一眼,转身朝房外走:
“我要忙着调药膏,你自己安静待一会儿。”
纪鸿洲目送她背影,眉峰轻挑,提声道:
“还想跟你聊聊昨天抓到的那个细作。”
秦音脚步微顿,转身又走回来,“好吧,先陪你聊一会儿,药膏可以下午再调。”
纪鸿洲维持张开怀抱的姿势,清笑了声看着她。
秦音只好走到床边坐下,倾身抱了抱他。
纪鸿洲顺势圈住胳膊,将人抱在怀里,不准她后退,鼻唇贴在她鬓角轻蹭深嗅,低低喟叹:
“果然,刚才鼻子不灵,现在闻到了,其实很香...”
秦音笑出声,抬手拍在他肩上。
“别闹了,说正事。”
纪鸿洲笑意敛了敛,这才低沉下声说起正事。
“叶长青昨晚连夜审讯,那细作的背景查清楚了,的确是替东洲人做事,不过他是国人,东洲人捏住了他的软肋。”
“还有很多这样的人,都是从国内到东洲去留洋,最后被采取各种手段洗脑,拿捏,训练成细作。”
“看来我们调查的方向,可以初步定位,不止是两个月内登岸入境的人,那些家里有人前往东洲留洋的人家,都要一一审讯。”
秦音若有所思,“最近这些年留洋风气盛行,且能够供养家族子弟去留洋的人家,多半家境都不普通。”
“先从军中查起。”
纪鸿洲道,“让叶长青去做个调查,既去过东洋又已经回国的人,有重大嫌疑。没回来的那些,出本相册做个标记。”
“但凡揪出一个,哪怕不是,也能交代一些自己在东洋认识的同窗。”
“顺藤摸,我倒要看看,还能有多少人。”
他说着顿了顿,接着叹了口气:
“最近这几年,但凡牵扯到‘东洋’,人们都比较谨慎。”
“这个任务看似线索明朗,但不乏有人为了自保,三缄其口有所隐瞒,想彻底拎清楚,叶长青得下点苦功夫。”
秦音靠在他怀里,闻言抬眼看他,没说话。
纪鸿洲静了两秒,敛目她对视,牵唇淡淡一笑:
“叶军长职责所有,理应下苦功夫,不过我看他从阜城连夜赶回来,一直也没歇脚,做事还算尽心尽力,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怎么就觉得,筝筝对他有点苛刻?”
秦音蹙眉,“我对叶军长苛刻?”
纪鸿洲挑了挑眉,面带丝丝戏谑:
“我可听展翔说了,你昨天在楼下斥责叶长青。”
秦音抿唇,从他怀里退出来,腰背端坐说道。
“因为他瞒而不报,误导...”
她话没说完,顿了顿,缓下语气接着说,“是,我要早知你清楚唐家和叶家私底下的纠葛,当然也就省了一番口舌。”
秦音眨了下眼,想到什么。
“或许叶军长也清楚这一点,才没有特地在你面前多提。昨日我在楼下质问他的行为,大概看起来很莫名其妙且自以为是...”
“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训斥过他。”纪鸿洲温声说道。
秦音听言抬起眼,“训斥他?”
“嗯。”
纪鸿洲下颚点了点,抬手替她掩了下耳边碎发,声线徐缓柔和: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你受了惊吓,我没能好好安抚你,还让你没日没夜照顾我...,筝筝,你很累,还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我明白。”
秦音怔怔与他对视,莫名鼻头一酸。
纪鸿洲搂住她,在她眉心吻了吻,大手一下下抚着她后颈和背脊。
“不管怎么样,你是大帅夫人,叶长青顶撞你是不敬,没人可以对你不敬。”
“也是我不好,仗着自己受伤,更多考虑到自己,险些忽略了你的情绪。”
“我知道你担心,焦虑,但都会好起来的。”
“筝筝,放松一点,别让自己那么紧绷。”
秦音眼眶也跟着酸涩。
她没言语,只抬臂环住他肩,静静与他相拥了片刻,才细声说道。
“我的确带了点情绪,不管怎么说,军中这些人都是你的下属。”
“如何看待他们,任用他们,你心里自有定论,我不该像训斥佣人那样训斥叶军长。”
“鸿哥,我僭越了...”
纪鸿洲心下无奈,一手抚上她脸,低头吻了吻她颊侧,语声沉柔哄道。
“没怪你这个,我知道你替我承担了不该承担的,替我焦虑,他们也会明白这一点。”
“过去了,不提这事。”
他转移话题,“饿了,中午让孩子们过来陪我用膳。”
秦音失笑抬眼,“你确定?”
“怎么?你总不能一直让他们不见父亲,我明明就在家,这种天天能见到我的机会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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