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西医,他们有一种分娩手术,剖腹取子,可以让临盆的妇人,在很短的时间内生下孩子。”
“只是画面有点血腥,如今国内,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秦音想说服纪鸿洲,并叫他亲自去了解西医解剖术。
“最近我翻阅了大量医书,觉得自己除了好好养胎,能最大几率保证母子平安的,就是选择更适宜的分娩方式。”
“你知道我,原本就害怕自己捱不住疼,加之肚子里这个大的,越来越大,小的那个又体弱,我担心生的时候拖得时间久,我和孩子会出事。”
“纪鸿洲,我想到军医院生,请洋大夫直接剖腹,把孩子取出来。”
纪鸿洲只听她的话说完,便已经一后背的冷汗。
他下意识便想拒绝。
湘城再是反话,妇人到医院找洋大夫剖开肚子生孩子的,那也是从没有听闻过的事。
剖腹取子,只这四个字的字眼,就已经够惊悚骇人。
但他张了张嘴,视线对上秦音乌澄清明的眸子,话又全都卡在喉咙里。
秦音握住他手,先一步开口: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是我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你这次,也听我的,行么?”
喉结艰难滚了滚,纪鸿洲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树,最后,怔怔点头:
“...你,你是大夫,听你的。”
他声线几乎僵硬,看得出整个人还有点不能接受:
“筝筝,我做不了这决定,我只能听你的。”
他承担不了抉择之后,万一出事的后果。
纪鸿洲眼眸幽暗,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和茫然。
秦音静静凝视他眼睛,片刻后浅笑抬手捧起他脸,目光柔和而坚韧地告诉他:
“我以前跟母亲和洋大夫学过解剖,我知道剖腹产是怎么一回事,信我。”
纪鸿洲眼帘微颤,下颚点了点。
“信。”
秦音,“那你现在要替我做的,是找有经验的洋大夫来给我接生,能做到?”
纪鸿洲咽了咽喉间艰涩,接着顿顿点头,哑声答应:
“能。”
*
于是,年关这几日,纪大帅也没歇好。
他寸步不离盯着秦音,神经高度紧张,晚上一有动静就惊醒。
白日里便交代章谨往各城下达告令,召集所有军医和洋大夫,让这些人过完年就赶来湘城军医院会面。
一整个年关都以夫人需要静养为由,推拒所有人到纪公馆来拜年。
这么大动静,惊动不少人。
但秦音怀孕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不明真相的大众,甚至私底下开始猜测,大帅夫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小年夜,钟淮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慰问:
“...你干什么?上战场都没见你这么兴师动众,你夫人怀相不好?”
纪鸿洲本来就没心情跟他贫,一听这屁话,张嘴就骂:
“滚!吃屎了你?大过年说不来几句吉祥话?!”
骂完,直接撂断了电话。
钟淮泯握着听筒一脸懵,转头看向走过来的白贤敏。
“该不会真叫我说中了?”
白贤敏立在沙发后,无奈地看着他:
“到处找大夫,能是什么好事?你净给人添堵!”
钟淮泯撂下听筒,讪讪咂了下嘴,也没敢再拨回去。
年夜饭,因大帅沉着脸,整个人气压低沉,整个纪公馆上上下下都跟着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秦音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样,她现在只需要好好养胎,其他什么都不想管。
正月初七,一切步入正轨。
年初议政,纪鸿洲一大早就赶到军政府大楼,耐着性子听事,骂人。
议事结束,用过午膳,下午就直接去了军医院。
接连三五天下来,他天天往军医院跑,兵府司和营地都不去了。
钟淮泯纳闷儿的要死,这日实在憋不住了,趁着午膳的功夫试探着问了句:
“...不是,你夫人就生个孩子,你至于的么?”
纪鸿洲掀眼皮冷扫他一眼,“你懂屁!”
钟淮泯咂咂嘴,‘啪’地放下筷子:
“我是不懂,不过我看你这架势,是要召集天下名医,一起给你商讨敲定个最优良的接生方案?”
他说着表情严肃下来,“我可听章谨说了,你天天跑去围观那帮洋大夫做手术,还逼着他们给牛剖腹,给狗剖腹?”
“你这是要干什么?献祭呢?”
“滚!”纪鸿洲骂人,“晦气!”
他不想说,撂下碗筷,捡起帕子一抹嘴,起身就要走。
钟淮泯视线追逐着他,眼里难掩担忧,连忙起身亦步亦趋追上去。
“你有话就说,我这猜来猜去的,心里也替你着急不是?我看你这架势,是打算让洋大夫给你夫人剖腹接生?”
纪鸿洲脚步微顿,扭头盯他一眼:
“你知道的还挺多。”
一听这话,钟淮泯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半悬着的心往下沉了沉:
“怀相真不好?”
纪鸿洲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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