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钟淮泯的私馆宿了一夜,早起钟淮泯一离开,傅文睿就带着秦峰回了饭店。
舅甥俩几乎是刚用过早膳,副官就进来禀话:
“二爷,三小姐的女佣来送汤药。”
傅文睿面无情绪,“让她放下,人可以走了。”
副官迟疑,“可她问起小少帅...”
傅文睿掀起眼帘,眼眸淡淡看向秦峰。
秦峰眨了眨眼,“告诉她我先陪舅舅,等他身体好些就回去见小姑姑。”
副官点头应声,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房里没了外人,秦峰放下擦嘴的餐巾,一脸忧愁看着傅文睿的冷脸,无奈地长叹一声。
“舅舅,你这样不行啊,活该你被小姑姑讨厌...”
傅文睿冰冷脸色微僵,冷冷扫他一眼,不清不淡斥了句。
“你懂什么?”
秦峰撇撇嘴,敷衍他,“好好好,我不懂。”
站起身走开始,却还忍不住小声嘟哝:
“一个爹妈生的,我母亲都比你强多了,瞧瞧人家怎么把父亲攥住的,你就是死性不改,只会一个苦肉计...”
“嘟嘟囔囔说什么?”傅文睿怒斥一声。
秦峰吓一激灵,连忙闭了嘴。
正此时,副官拎着食盒进来,小少年连忙转移话题。
“你快喝药吧,药凉了,别浪费我小姑姑一番心意。”
傅文睿殷红薄唇抿紧,等着副官将药端到他面前,他阖眼冷声下令。
“倒掉。”
副官怔愕,“二爷...”
傅文睿,“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秦峰张口结舌,直到副官端着药碗离开,才难以置信地瞪着眼指向傅文睿。
“好好好!你又来了是吧!你能不能换一招儿啊~!”
*
临近正午,纪鸿洲在军政府忙完,正犹豫今日要不要接秦音一起用午膳。
昨晚的事情,两人都需要寻个契机和缓关系。
正想着,就听章谨推门进来。
“大帅,三少爷找您。”
纪文洲走进门,“大哥。”
纪鸿洲眉眼不动,暂时打消午膳的打算,下颚微偏示意他坐下说。
章谨退出去带上门。
纪文洲在书桌前落坐,温俊眉眼间掠过丝无奈,直言道。
“母亲最近有点喜怒不定,我受不了了,来看看大哥,要一起午膳吗?”
“好。”
兄弟俩很久没一起吃饭。
纪鸿洲起身,带他去城里老字号酒楼吃饭。
两人要一间包房,点几样招牌菜。
酒菜送上来,纪文洲拎起酒壶给他斟酒,而后当先开了口。
“...上次你们从老宅离开,母亲一直焦虑大哥身体...”
“好得很。”
纪鸿洲自顾端着碗吃饭,语调平淡打断他:
“老太太糊涂了不讨喜,你们俩别跟着瞎掺和,这是我跟你大嫂的事。”
纪文洲看他一眼,放下酒壶,苦笑了下。
“大哥不知道,母亲最近...,在考虑我跟颜儿的亲事。”
纪鸿洲扒饭的动作一顿,掀起眼帘目露质疑。
“你说什么?”
纪文洲叹了口气,“她自觉无力管束你的事,又实在服老,怕自己哪天有个好歹,便想说在我们出国前,先把亲事给定下。”
“最好有人能陪我们一起留洋,到那边既有人相互照顾,又能培养感情,准备腊八节,筹备一场宴席...”
纪鸿洲瞬间胃口全无,径自撂下碗筷,双手撑在膝头,沉着脸没说话。
纪文洲看他脸色,小心说道:
“大哥救救我们,都要留洋了,还闹这一出干什么呢?谁知道这一去多久能回来?不能等留洋回来再定亲事?”
纪鸿洲烦的皱眉,“你自己没嘴?不会讲话?”
纪文洲扯唇笑的苦哈哈:
“不是,我们跟你又不一样,你有公馆我们没有,我们若敢忤逆母亲,会被她扫地出门。”
“扫地出门了我管,能让你们两个去流浪?”
纪鸿洲一脸不耐,端起碗筷重新吃饭,一边吃一边沉声教育他。
“你们也十六了,老子十六的时候,都在军中摸爬打滚儿好几年,什么苦没吃过?”
“让你们免于受操练,不是叫你们只在家享清福,一个个都养成纨绔软蛋?”
“遇事连个主意都拿不稳,没主见没胆量,没出息!”
“这还是跟自己母亲,这要出去跟别人,不叫人笑死?”
“没用的东西!”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纪文洲脸色乍青乍红地不自在,简直坐如针毡。
他手搭在膝上,拘束的搓了搓腿,忍不住压低声反嘴:
“...母亲都骂你逆子了,大哥你这不是...,教唆我跟颜儿,跟着你一起当逆子?”
纪鸿洲兀地掀起眼帘冷冷盯他。
纪文洲头皮一阵发麻,咂住嘴不敢与他对视。
一口饭是咽不下去了,纪鸿洲只觉十分倒胃口,直接吐在桌上,撂下碗筷就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面无波澜地冷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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