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林看向身边的人事科长,淡淡说道:“陈科长,额头上的汗,怎么就擦不干净了?”
陈荣苦笑着擦着汗,“区长,咱们,就这样叛变了?”
“哦?”王天林侧过身子,看向陈荣,说道:“陈荣,你不会以为,在军统上海区,你能有大出息吧?恩?
我调来后,他们怎么针对我的,你看的清楚。怎么欺压你的,你也清楚。
日本人也好,戴笠也罢,谁会把咱们当做心腹?”
陈荣一语不发,更加频繁的擦汗。
王天林看向窗外,说道:“陈荣,你父亲是北伐名将,你也是黄埔典范生,按照你的能力,当个区长都绰绰有余,结果呢?
挂名的副书记而已。主要职称不过是个少校科长。”
陈荣面有苦楚,“我父早亡,怪不得别人。”
王天林赞叹道,“你看得透了。你父早亡,你该有的权势和地位,就被别人拿走。
而我呢?因为威胁到了戴笠他老人家,就得因为点屁事下狱,就得远离好不容易打造的华北地下势力。
到了这里,还被人排挤。
我看啊,国家是病了,病在这些人身上。
我们依附在上面的这些人,也只能无奈寻求片刻干净。”
陈荣久久不言,随即说道:“我下去打个电话。”
“去吧。”
王天林并未阻拦,“刚才吃的也不少,溜溜食也不错。电话亭就在门口不远处。”
陈荣往外面走,背影被走廊的灯拉的又黑又长。
王天林开口道,“等一等。”
陈荣停住。
王天林看向他背后,陈荣回头一看,走廊上走过来一个个头,发型,衣衫跟王天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我的保镖,让他下去照顾你。小心些为好。”
陈荣愣了愣,“外面四周街道,不都是特工总部的人?没事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陈荣点头,这又多说了一句,“我是给家里打个电话,既然投靠了日本人,家里那边,也得让他们抓紧过来,别让锄奸队的人针对。”
“应该的,”王天林点头,“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那是自然。”
陈荣看了眼那保镖,只觉得有些别扭,知道是王区长心疼他,也就不多言。
下了楼,直奔那电话亭,那保镖跟在后面。虎步龙行,顾盼生威。
“此人不光衣衫体型像,连仪态都像王区长。”陈荣没多想。
现在有两个行动队将近四十人,并没大张旗鼓的安保,只是在暗处,明面上走车过人毫无问题,暗中都做过筛选,把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不远处有辆货车,挂着洋行的旗子,缓缓从远处过来。
暗处的郭达和张寒梦对视一眼,就有特务有意无意靠了过去。
此时灯红酒绿中,霓虹霓彩下光影变换。
看得清人脸,看不清表情。
陈荣已经到了电话亭前,保镖在身后,顾盼生威。
一个夹着公文包,刚刚公司下班的职员有些失魂落魄,路过那时不小心踩了陈荣的脚。
陈荣反应过度,骂了几句,那人急忙鞠躬道歉,连声抱歉,抱歉。
那人看了两人几眼,跑了几步出去,摔倒在地,哎呀一声,抱着腿在那脚叫。
货车上的小油王和小张三对视,“真巧,出来的就是这两人。”
郑开奇简单说了两人的具体外貌特征和气质样貌。
“准备动手。”所有人都戴上了头套。只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睛。
小张三就要挥手,让司机冲过去,就听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嘟~~~,嘟,嘟,嘟。”
巡警的哨子。
一缓三急,是出了重要刑事案件!
一辆黑色轿车在人群怒骂和惨叫声中冲了出来,跟小张三的货车面对面。
对方没减速,副驾驶位上露出个脑袋,对天空鸣枪,喝道:“不想死就靠边。”
那司机也是个懂形势的,直接扭转方向盘靠边。
不过那黑色轿车没那么幸运,此时正好路过浮来春公馆门口!
四周突然蹦出来十几个人,枪口对准黑色轿车。
那轿车司机也还是彪悍,一看进了埋伏,一脚油门踩出去,就要冲出去。
“嘭”的一声响,张寒梦瞄准了前轮轮胎,黑车直接失去控制,撞向躲在电话亭那不敢动的陈荣那边!
“嘭!”
“啊!”
陈荣惨叫一声被撞飞,枪声四起!那保镖倒是一个翻滚,躲开。
现场一片混乱,靠在一边的小张三和小油王愣住,“什么情况?”
还有其他人来?
很快,小油王就缓过劲来,“不对,他们是真的路过这里。身份不明的武装者。”
小张三问道:“要不要帮忙?”
“不能。咱们道路相冲,不能都安全撤退。再说,目标还没死,完成任务为上。”
是的,保镖没死,陈荣也只是被撞断了腿。
而且,那辆黑车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
两个行动队,冲锋枪,手枪,爆竹一样没停歇。车子陷在了电话亭里,一动不动。
就当大家以为车里的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时,从车窗里精准扔出来两颗手雷,几个弹跳落在两堆人身后。
刚落地就爆炸,76号两个行动队立马人仰马翻,折损不少。
随即一人怒吼从车子里翻滚出来,已然浑身是伤,咆哮着冲向行动队众人,随即被剩余的行动队成员打成了筛子。
陈荣在那都看傻了。
刺杀!
这就是刺杀!
之前在军统中,他这种走仕途走文职的,少经历这种场面,多是听闻。
不是汉奸时,听见如此锄奸事情,那是荡气回肠,拍手叫好。
现在成了汉奸,看见了锄奸队员,那是心惊胆战。
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的腿被撞断。
此时,他背后慢慢爬过来一个人,是之前不小心摔倒了个文职人员。
他眼明手快,爬到陈荣背后,只是拿脚一勾,陈荣的脖子就到了他怀中,公文包里掏出来一把光寒匕首,对着叛变的人事科长脖颈处连连捅了几刀,就一个翻滚退了后面。
这一套动作行若流水,又是在枪战手雷轰炸的变边缘,无一人注意。
除了站在二楼窗口的王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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