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老家是南京啊——”
郑开奇的所有资料里,只有这一句有用的。
玉菩萨根本不信什么“出身贫寒,见识短浅,常年挣扎于乱世泥泞中”,这种屁话。
只有对中国式刻板印象的日本人才会相信这种总结。
自己在黄埔军校的威名,敢阔别十数年第一眼先看自己亡妻手镯的人,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甚至于,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才是。
但自己委实不记得跟姓郑的有什么关系。
但郑开奇的感觉,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暗中观察他。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毛孩。
难道是他的父辈?
玉菩萨陷入了沉思中。
是谁?
自从郑开奇说想要孩子后,白冰晚上就很少在港口医院陪楚秀娥,两人也开始去租界的二人世界住。
郑开奇白天忙乎租界的各类人群和钱庄的最终筹备,又及时跟齐多娣沟通涩谷八千流饭局的事儿,抽空就跟白冰商谈饭局的正事,晚上就抽空要孩子。
总务科的工作步入了正轨,聚川学院自己也算是正事落定,一切似乎都走入了他预想的节奏当中。
他预想中,租界与南郊的钱庄同一天营业。
南郊的由彭大年和叶耀祖出面剪彩,世人都会知道那是特工总部的钱庄,许多跟日本人有牵扯的商人,南郊的大佬都会捧场,做生意。
租界这边就靠杜明和瞪眼龙这阵子的筹备。也是在这一天,他将在南郊的一座隐秘的山庄中,设局款待涩谷八千流为首的那数十名特战军官,试图拿到特战队员的全部名单,和分配的战区地点。
时间慢慢流逝,第二天就到重要的日子。
郑开奇早上起床还和白冰说,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要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两人爱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郑开奇的心揪了起来。
没有特殊情况,他曾要求,这个电话不会被打扰,日本人的势力不会渗透进租界的电话局,但也得小心以后清查倒算。
这段时间事情那么多,这个电话从来没响过。唯独在这一天,响了。
郑开奇过去接了电话,脸色极其难看,开始穿衣。
“怎么了奇哥?”还没起来的白冰问道。
“总务科的账目,让我去看看,不能陪你了。”郑开奇笑骂道,“那些废话点心,没有不行。”
男人倒了床前,“小懒虫,我给你做了鸡蛋面,一会记得下来吃,不能坨了。”
“恩。”
白冰脸色微红,今天她身体不方便,多睡了一会。
还好自家男人不仅不嫌弃,还给她做了早餐面,那边的炉子上,还咕嘟着红糖水。
能搞到红糖,是他身在这个位子上,少有的谋私的事了。
郑开奇下了楼,驱车拐了个弯就停下。齐多娣满脸煞白上了车。
“什么情况的事?”
“不清楚,今早护士进了病房,就发现阿离不见了。”
齐多娣有些着急,“我派了两个同志在医院照顾阿离。她身体有恙刚转好,昨晚十点多,同志还进去跟她聊了一会,今早就传来消息,说不见了。”
“孩子呢?”
“孩子还在观察室,没动。两个看守的同志也没遇害。”
郑开奇不说话,好一会说道:“看来是阿离自己走的。问过医生和护士了么?”
“问过了,她的身体也就是堪堪能走几步。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离开医院。”
这等乱世,又是潜伏的军统前成员,阿离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营养一般。
如果不是郑开奇利用权限搞了那么多违禁品和补品,这两个双胞胎要么生不出来,要么母亲得死。
即便如此,阿离还是大出血。昏迷了两天。
她的状况远不如两人跟李默说的那么轻松。
好不容易见好了,阿离却不见了。
“昨天见了谁?”
齐多娣有些急,“就是不知道见了谁啊。她昨天刚能下床,能被搀扶着上厕所,仅此而已啊。我们怎么跟李默交代?他自己也伤重躺在医院,我——”
郑开奇第一次见齐多娣如此急切,忍不住拍了下他肩膀,喝道:“停。没事。起码阿离没有生命危险。别乱。”
他想了想,说道:“她在哪家医院来着?”
“圣玛丽医院。英国人的医院。”
郑开奇一脚地板油把车子开到电话亭,给杜明打了电话。
“我要圣玛丽医院一个礼拜内所有的消息,快点。”
杜明还在迷糊,“很急么?”
“快点。”郑开奇也加重了语气,他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冷静。
李默,不知不觉用自己的表现,征服了二人。不愧是老孟带出来的精英。
挂了电话,杜明骂骂咧咧,又毫无办法,不管是日本人的背景还是郑开奇本身,他都惹不起,现在又给他赚钱。
杜明很老实的推开老婆,扯过来床头柜上的电话,给一个熟悉的报社编辑和英国领事馆的一个牌友打了电话。
很快,郑开奇就接到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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