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那个军官,白冰记得模糊,郑开奇还是通过浅川寿的电话,确认了一些。
浅川寿在电话里的腔调有些得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中佐还没睡呢?”
“哼,郑桑,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回头再跟你说。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郑开奇委婉说了自己的诉求。
“哦?你殴打了人家,现在想跟人家和好?凭什么?”
浅川寿说的是凭什么,语气里却是调侃。
“哎呀,我的中佐啊。”郑开奇类似于撒娇了,“我之前牛气,是因为很快被放了出来,还以为德川中佐是我的大靠山,后来不才知道是出去当诱饵的么?我想着宪兵队那几个军官早晚得找回场子。
还是找你靠谱,你得联系联系那几位,我做东,好好聚一聚。”
听白冰说的是,在大戏院提及特使的那个军官,就是跟调戏他的那个军官一伙的。
郑开奇知道他的名字,懒得记,脏了自己的脑子和嘴。
在海军俱乐部斗殴的时候,他刚揍了那个龌龊的家伙,就窜出来几个帮闲,估计就是他的狐朋狗友,白冰所说的那个知道“特使”存在的军官,应该就在这几人里面。
他惋惜当时自己寡不敌众,海军俱乐部当时的舞厅里至少四十多个军官和交际花,他一方面一对五六,一方面还得防备有人下黑手。
根本没记清对方的相貌。
德川雄男听出了郑开奇话里那个向自己靠拢的意味,满意道:“放心,宪兵队是我们军官的。”
郑开奇察觉到他的志得意满,也并不想再踩进这个泥潭。他身上的事够多了。
安排了池生和阿标,郑开奇就在特务科等消息。
夜莺夜总会在南郊是一所排的上号的高档夜总会,里面有专门为日本人准备的二楼看台,和专门的舞区。
松下是这里的常客。
他来上海五个月了,五个月的时间里他有三分之一的夜晚是在这里度过。
灯红酒绿,美女醇酒。美不胜收。
今晚也是一样,搂着一个美女在舞池里通宵摇曳,等日出东方,他们会一起出去吃个饭,洗个澡,共入梦乡。
这是他的一项操作。
不过今晚又有些遗憾,他最中意的女人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来。
自己搂着的这个,应该刚从哪个男人怀里出来,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刚才自己想赚点便宜,女人就凑过了嘴巴,一股烟草味。
恶心。
“不好意思。”松下正心里嘀咕着一会要去哪个酒馆,一阵香风袭过,一个裹着旗袍,胸部丰满,扭着屁股,穿着丝袜的高挑女郎经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随即有些慌乱的走开。
看她那穿高跟鞋有些别扭的姿势,莫不是还是个雏儿?
松下小腹滚烫,随意寻了个理由就告别舞伴,跟了上去,见那个女人有些着急的从后门走出去,他更是得意。
大日本侵略中国就对了,战争乱世,上海汇聚了几乎全国逃难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平时这些女人哪里轮得着他染指?
现在嘛,只要对方没有官身,他想玩谁就玩谁。
“嘿嘿嘿嘿,花姑娘的干活。”
松下也跟着出了后门,刚觉着这里的打手好像换了人,就被麻袋套头,乒里乓啷挨了一顿揍,昏了过去。
“池生,为什么要扮演女人?”假扮成失足女的阿标没好气说着。她踢掉了高跟鞋,从胸口掏出俩馍馍。
“不都说了么,这个人是色中恶魔,尤其喜欢矮个消瘦却胸脯大的女人,”
阿标冷笑道:“说的跟你个很高一样。”
池生笑了:“咱们个子都不是很高吧。顾东来个头高。”
阿标说道:“他?他就不是上海人,顾嫂是。再说了,你怎么不装?”
“我这张脸可吸引不了色中饿鬼,是不是?”
池生看着面前掐着腰,大波浪,浓妆艳抹的阿标,使劲忍住了笑,“高跟鞋穿上,别露了破绽。”
“该死,你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我跟你翻脸啊。”阿标骂骂咧咧。
“那么激动干嘛?在西郊你不就是游刃有余嘛?”池生打趣道。
“那也比有人在外面当耗子,打了几天洞强。”
当时阿标的任务是替换叶维美,只能先假扮女人,而池生的沧桑脸太有辨识度,被派到了外面挖潜藏人的洞穴。
两人拌着嘴,合伙把松下,这个脸上有黑痣的家伙带走。
等他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点着油灯,油灯就在他面前,在油灯照不亮的地方,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用日语说道:“松下君,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对有奖,答错有赏。”
“纳尼?”松下惊疑不定。有奖,有赏?
“第一,你叫什么名字?”
松下愤怒道:“八嘎呀路,你都喊我松下君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你是谁?竟敢戏弄大日本帝国的军官——啊~~~~~~~”
凄惨的惨叫声从他口中传出,对面的黑暗中飞出来一道鞭影,精准抽在他脸上,皮开肉绽。
“回答错误,赏。”
又问,“你从哪里知道的,神社号客轮具体的到港时间,以及伯爵访问团的事情。”
松下又惊又恐,“你是特高科的谁?我见过——啊~~~~~”
另一侧的脸上也挨了一鞭子,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又回答错误,赏。”
“回答问题。”
“压脉带,压脉带。”
又是一鞭子,“再赏。”
“我说,我说。”松下崩溃了,“不要打我了,我说。”
接下来一个小时,松下断断续续,龇牙咧嘴,连哭带嚎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啪啪啪。”
“啊!啊!啊!”
松下又挨了三下,“为什么?为什么?”
黑暗中的池生略带笑意,“回答正确,奖励。”
如果松下死咬着不放,他不介意杀了他。
只是多给了三鞭子,便宜他了。
松下等了半天,连讨饶带哀求,对方却没了动静。最后,他尝试着背过身去,用煤油灯烧开捆绑自己的绳子。
这个过程不免又烧到了手腕,自己哭爹喊娘,骂骂咧咧。
“八嘎呀路特高科,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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