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院内。
“舅,还是你厉害。”小吴赞叹道。
大吴点点头,招呼小吴收拾狙击枪,看向铁塔说道,“我们该撤了,爆炸成功,宪兵队五分钟就到。”
“好,你们走,我,垫后。”壮汉淡淡道。
铁塔手持斧头,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擦着身上的血,看着众人说道:“我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你们如果不管不顾自己和家人的死活,可以当汉奸,当叛徒,跟鬼子描述我的样子。”
他踢了副司长一脚,“特别是你,我修理了你,你大可以告诉日本人。”
副司长大义凛然,“英雄,咱们都是被逼着讨生活,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真正跟鬼子混到一块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尽可放心,我们不会泄密的。”
铁塔咧咧嘴,突然对叶维美来了句,“小妞挺辣。我们都喜欢。”掉头离开。
叶维美美眸闪动,没做声。
铁塔慢悠悠的下楼,消失。
手中的斧头跟常人胳膊一样粗细,在他手中就跟牙签一样。
所有人记住了这死神恶魔,杀人如劈柴。
门口那俩守卫是被他拍到一起的,有人看见他们的头骨都被拍碎,脸都不成样子了。
南郊,庙会现场。
阿标引着浅川寿到了现场,现在台上正演着节目的三人都停了下来,场下的观众也都开始抠脚趾。
日本人来了,没有好事情。
走吧,一是不敢,二是吃不上热乎的了。
不走吧,一会出事了咋整?
郑开奇亲自下楼迎接,“哎呀浅川中佐,您终于来了。台上的继续唱。唱完有赏。”
浅川寿看了一会,只感觉无聊透顶,这都是什么节目?
其实好节目都在之前就已经演过去了,现在上台的都是硬着头皮为了奖赏而去的。简单跳个舞,翻个跟头,说上句祝福的话,就能奖上点钱。
前面都真金白银的给了,大家也都眼红了。
说句祝福话就能拿钱,这不是做梦,什么是做梦?
在往年大家都爱说句祝福话,现在呢,露个笑容好像都是那么难。
苦中作乐都很费力。
浅川中佐肚子咕噜叫了下,郑开奇哈哈大笑:“浅川,是不是饿了,怎么,大剧院没舍得管饭啊?”
时间已经这么晚,浅川寿也不见外,说道:“客船不到,自然是吃不了的,不过那里准备了高档红酒和神户牛排,这都是为了贵客准备,平时我们在上海都吃不到的。”
“哎呀呀。尝尝咱们的中式年夜饭嘛。”
他叫了老郭过来,老郭满脸谦卑,口呼中佐。
“郑队长,现在的人越来越多了,厨娘们还在后面包着饺子呢。糯米都磨好了,汤圆可以做了。”
几十个大铁锅不间断的烧水,亲自去看了看,大手一挥,“下,都吃,中佐来了,都饿了,先下,再蒸点大螃蟹,谁乐意喝汤就喝汤。容他们去。”
海鲜,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奢侈的就像是皇帝的晚宴。
捡小贩的剩菜叶子过冬的,又岂是少数?
老郭深深看了郑开奇几眼,回去一声令下,各色饺子,汤圆,各色零食点心,随着厨娘们走行串列,随即发给了众人。
“都别抢,只要坐得住,都能吃饱。”
“家里有老婆孩子的,想带点好吃的回去的,嘴里甜的,老爷们心情好,就赏了。”
当下就有心思活络的,大声喊着“长官洪福齐天”“老爷们益寿万年”。
郑开奇用蹩脚的日语给浅川寿翻译,逗得他哈哈大笑,“该赏,该赏。”
说到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汉语是其他语言的老祖宗。
几句吉祥话,蕴含了丰富的意义。
日本人都发话了,郑开奇大手一挥,“谁吃饱喝足的,台前喊上几嗓子,有赏。”
几人抬了箱子上去,里面都是小面额的法币。
不多,管够。
一时间,人心浮动,前拥后挤,上台鞠躬的鞠躬,说吉祥话的说吉祥话。
乱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赏,都赏。”浅川寿哈哈大笑。嘴里的汤圆烫着了舌头也面不改色。
郑开奇表情淡然,坐在二楼看着场下杂乱又不失秩序,焦急又兴奋的那一张张脸。
他觉得这里的意义,远远大于现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
敌后的工作,往往是给予希望远远比惩罚某人要重要。
看着他们欢欣鼓舞的下台,拿上几块钱,把不舍得吃的糕点,水果,甚至是凉透的水饺和挤坏了的汤圆揣进脏兮兮黑乎乎的袖口或口袋,跟身人真心说着过年吉祥话,然后相机离开。
家里还有饿极了老婆和孩子,还有吃口东西就能苟延残喘过年的病重老娘。
年关难过年年过,希望今年也如此。
慢慢的,下面的人越来越少,从千多人,到现在了几百人,两三百。
甚至,更少......
码头上按照时间估计,快要点天灯了。
用特定的方式杀死某些人,虽然对暂时的局势有利,但对长久来说,还是给与百姓无穷的希望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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