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目前我不缺钱。”
郑开奇欲言又止。
程果说道:“但说无妨。”
郑开奇掂量着措辞,不显唐突,又不是阴谋算计,“因为某些原因,我想收拾收拾某个男人,让他不死,进监狱受受折磨,知道老子的厉害。”
程果哈哈大笑,“小事,小事。打个招呼而已。就是姨夫没有那个要求,你随时开口,这件事都能简单办。”
先前被郑开奇委实震撼住,现在一听这个要求,实在是简单异常。
男人嘛,为了树立权威和形象,动点手段,实在是正常不过。
跟这种人狠人,共事程果还是很有安全感。起码不是**。
三人密谋半天,有了初步的意向。约好再定时间详谈,三人就喜笑颜开出了后厅。
这时一个看似很精明的长衫男人过来,口呼程果姐夫。
“这是小龙,你们认识认识,都是朋友。”
小龙年纪比郭队大的有限。郭队喊了声“龙舅生意不错啊。”
小龙有些拘谨,“混口饭吃。”
郑开奇都看在眼里,介绍了一下自己,问龙叔有没有碧玉烟袋之类的。
“烟袋没有,烟斗倒是有一个。”龙叔介绍完自己,从没上架的展柜里拿出一个精装小盒子,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用绸缎包裹的红色小烟斗。
造型古朴,见之忘俗。
郑开奇赞叹道:“真不错,好看。您还是收起来吧,太过贵重,我估计买不起。”
一直在旁看着的程果监狱长笑道:“这个好说,你之前不是说送给老丈人么,拿走拿走,算我的。”
“这不合适,粗鄙老头哪能知道个好坏。再说了,我这还没孝敬您,这算怎么回事!”
“开奇。”程果假装生气,“咱们之间再来这种客套,我可就生气了。”
龙叔也趁势塞了过来。郑开奇还能说什么千恩万谢。
中午去了诊所,再次带走了白冰,这次中午去老丈人家的那小地方吃饭,白冰小心翼翼百般不情愿的拿出了小盒子。白老汉一把抢过,粗鲁打开,嘴里念叨着“这么点小东西能有多贵?看你紧张的样子,没点出息”。
白冰反嘴道:“你知道值多少钱?”她对父亲还是能撑几句嘴的。
“哼,这小子能买什么好东西给我?”
郑开奇习惯了白老汉的冷嘲热讽,也不管他,只是跟丈母娘聊的亲密无间。
老太太吃够了苦,五十岁,猛地一看跟七十多一样。
“开奇,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什么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人聚一聚,虽然都不是有钱人,亲家毕竟是亲家。”
她也没以为女婿多有钱。
郑开奇本想摇头,后来点头道:“家中还有老母,还有个寡妇嫂嫂。南京乱七八糟的,联系的少,所以一直没顾得上。”
其实真正的事实是,他落草为寇后,就跟家里断去了联系。
他本家有二老,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一弟。
落草为寇那年,老爷子跟他断绝了关系,自此没了书信往来,他也没问过家中情况。
随即,南京大屠杀到来。他彻底没了家中联系。
后来自己的家室,他只跟老孟简单说过,齐多娣后来伪造的家信,就是从他这里简单听说伪造的。
“都是苦命人。”白妈感慨着。
白老汉只关心手里的烟斗,还是觉得不如旱烟杆好看。
趁着女儿和那不争气的女婿离开,他就揣着烟斗去了当铺,这家伙一拿出来,二铺和三铺都不吱声,只有大铺亲自出来迎接,上好的碧螺春供上,又给点上了极品的烟丝,询问白老汉哪里来的稀罕宝贝。
白老汉没少来这里当东西,最苦难的时候,夏天来当过棉被,冬天来当过短衫。有时候路上捡到古钱都得问问值不值钱。
大家都知道这老人没几个钱。
钥匙以往,随便出点钱就能把他打发了,但耐不住南郊就这么大,光头亮的赌场烟馆被打砸还是前几天的事情,当铺本来就是百事通,这些事情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
人家都说,白家这穷苦老夫妇,生养了俊俏姑娘,招了个好女婿。现在南郊单说基层和下九流的层面,谁不知道白老汉的女婿是个能耐人物?
敢没了他的东西?
当铺老板也没那个胆。
“我女婿给的,我相不中,当了,换个好点的烟杆。”白老汉脾气差是差了些,倒是没有害人之心,也不骗人。
“只当不卖?好说。”大铺折身离开,不一会,拿出来自己的私藏,一杆碧绿的烟杆,上有还有金丝缠绕,一看卖相就不俗。
白老汉整不会了,“这东西好,抽旱烟肯定有面子,不过大掌柜开我的玩笑了,我可买不起这玩意。把我女婿卖了也买不起。”
大铺哈哈大笑,“老白你开的玩笑可不好笑。”他指着那碧绿烟杆,“不瞒你说,白毛子那边的矿坑出来的,上好的师傅打出来的。都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玉石。这么说,日本人来之前,它能卖上一颗小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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