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也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早干嘛了?尸首怕是都烂了,是谁来报的案?”
韩铮啜了一口茶,“是前任县丞的儿媳任王氏,说是周县丞在暴毙当日,她曾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县丞的房间里出来,没多久,周县丞就死了。”
司聪皱眉道:“为何不早说?”
韩铮轻哼一声:“她说当时只顾着着急了,郎中来了也只说是暴毙,她也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昨天,她看到一个人,与那日行迹可疑之人非常的像,便害怕了。”
司聪怔愣半晌,道:“合着,她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韩铮无奈苦笑:“要不怎么说棘手呢,就凭她的怀疑,就要开棺验尸,这不是添乱是什么?况且人家周夫人和周县丞的儿子都不同意开棺验尸,说那王氏是得了失心疯了,胡乱说的。”
司聪想了想道:“不对,她这么笃定周县丞是被谋害的,一定是她当时看到了,或者是听到了什么,你们没问问吗?”
“能不问吗,王氏比你还小呢,新婚才不久,吓的只知道哭。周县丞的妻子和儿子都不让她来告,是她非要来,哭哭啼啼的还说不清楚,我们也没问出什么来,到底让那母子俩给拉走了。”
司聪凝眉不语,猛然站了起来。
“不好!她要遭遇不测!”
韩铮一惊,忙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不会吧?”
司聪焦急的在原地转圈,“她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敢说,快去周县丞家里救人。”
司聪抬步向外走,韩铮愣了一瞬赶忙追了出去。
“你去能干什么,回来,我带人去。”
司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边走边道:“不亲自去我不放心,我让人去找周县丞的档案,你赶紧去点人,咱们门口集合。”
韩铮也不敢耽搁,忙去召集手下,不多时,两人在门口汇合,匆匆的出了门。
周县丞家离着并不远,与县衙隔了两条街,往日里一泡尿就能到的地方,司聪觉得路漫漫兮其修远,紧慢的就到不了地方了。
终于是到了地方,周府门口安安静静,并不像出了事的样子。司聪心中焦急万分,轿子还没停稳当,就冲了下去。
“你慢点,别冲动,当心里面危险。”
司聪哪里顾得上,咣咣的一顿拍门。
守门的小厮极其不高兴的开门吼道:“索命呢!拍坏了你赔的起吗?”
等开了门,见一个妇人身后跟着一排衙役,脑袋有些懵,还没来得及问问是谁,司聪已经冲了进去。
韩振随后跟着进了任府,司聪一边跑一边叫道:“你们家少夫人住在哪个院子?”
仆人们听见动静都跑了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飞奔的一众人,有人答道:“在西跨院。”
司聪脚步一转,向西跨院跑了过去。
天色暗黑,乌云密布,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刮起的冷风中有些潮湿的味道,怕是又要下雪了。
一顿急奔到了西跨院,原本该是灯火通明的时辰,这里却是一片黑暗。
司聪心中暗道遭了,那王氏怕是已经遭了不测,脚下更不敢停,大喊一声:“王氏,你在哪?”
司聪这一嗓子目的是吓走行凶者,如果凶手还未得手,此刻一定惊慌失措的想办法逃走,那王氏,或许还有救。
她话音刚落不久,墙角有条黑影闪动,司聪急呼:“快去追。”
韩铮一个跳跃飞了起来,追逐那条黑影而去。
司聪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正屋屋门,一脚踏在了地上散落的茶碗上,她忙四下望去,只见里面的床榻上,影影绰绰的躺着一个人。
司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掀开纱帐,一条暗红色的腰带下,一个蜷缩着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她心下一紧,忙掀开腰带,一张泛着青白的年轻的脸显露在眼前。司聪心里一阵翻腾,颤颤巍巍的伸手在她鼻息处探了探,又去摸颈动脉,对身后冲进来的衙役吩咐道:“点蜡烛,快!”
司聪将那女子身体放平,解开衣襟领口,在她的左胸处按压下去。按了几下后,又堵住她的嘴做人工呼吸,看的那些衙役目瞪口呆。
“别傻站着,把门守好,任何人不准进来。去把这府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控制起来,任何人不准出入,快去!”
司聪一边给那女子施救,一边吩咐衙役,衙役们忙按照吩咐去做。
司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刻不停地施救,在不知按了多少下,做了多少次人工呼吸后,司聪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喘息。
她心中一喜,将耳朵贴在王氏的胸口上,那里有微弱的心跳正缓慢的跳动。
司聪微松了一口气,拍打着王氏的脸,轻声唤道:“王氏,王氏你怎么样?”
王氏没有回应,仿佛那声喘息只是一个假象一般,她依然像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司聪有些着急,回头对衙役道:“快去请郎中来,快快快!”
衙役慌忙出去,韩铮此时也回来了,走近了司聪,看向床上的王氏,问道:“怎么样了?”
司聪狠狠的喘着气,“没死,但是说不好能不能活,待会儿看郎中来了用什么办法吧。”
司聪抬头看向他,问道:“人呢?抓着了吗?”
韩铮摇摇头,沮丧的一叹:“那人似乎很熟悉这府里的地形,我眼看着他进了一个院子,跟进去怎么搜都没搜到,也不知是不是有暗道狗洞之类的,顺那里跑了。”
司聪蹙着眉道:“不会,这人一定还在府里,你再叫人去增派人手,找些官兵来,将周府围起来,里里外外的搜,一定能搜的到。”
韩铮颔首,“我这就叫人去,你在这里看着,外头危险,不要随意走动。”
司聪轻嗯了声,点点头。
外头忽然有嘈杂的脚步声和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人?”
韩铮正走到门口,见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周夫人。”
韩铮今日在县衙见过他,因此,周夫人同样也认得他。
她蓦然呆愣片刻,微微福了福道:“原来是世子殿下,不知世子星夜来此,可有什么要事?”
韩铮定定的注视她片刻,指了指身后道:“周夫人客气了,本官有些事情想要找令儿媳问问,却不想,令儿媳被一条白绫勒的不省人事,也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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