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也吃的差不多了,拿起帕子抹了抹嘴上的油,道:“几个首要的铺子要看看去,还有就是,逛逛这长安城,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司聪一张笑脸上洋溢着期望的喜悦,韩铮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说不上心里的滋味,是可怜她,还是鄙视她。
听说她从小就体弱多病,或许她从来没出过门,也从不知道长安的繁华。
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在了桌子上。
“这里有些散碎银子,你喜欢什么,自己看着买吧。”
司聪怔愣一瞬,拿起那个荷包,只上手摸了摸,便知道大概有多少银子了。
嘴角扬起一个笑,起身施了一礼,假白白的道:“妾身谢过世子恩典。”
这几日韩铮看惯了她蛮横无理,小人得志的那副嘴脸,她摆出这样一副温顺的样子,他真有些受不了。
晚饭虽吃的不多,好像也要吐出来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粒子,有丝慌乱的起身道:“我,我吃好了,出去走走。”
韩铮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跨出了屋子,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他一般可怖。
司聪不等他走远,就打开了荷包,果然自己摸得没错,有二十几两,是她一个月的月例了。
好吧!算你小子有良心,老娘明天可不客气了。
通过今晚的交流,司聪给韩铮了几点总结。
第一,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那十年在外头都学什么了,反正她是没看出他有什么能耐来。
嗯!除了力气大一点,这个是毋庸置疑的。相对于他那身材,那般的力气应该是自幼习武的吧!
第二,韩铮是一点庶务都不懂,典型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他是废物也不过分,如果有一日王府家道中落,他非饿死不可。
也不一定,这个断言她下的早了些,只要他的容颜依旧,也不是不能靠脸吃饭滴!
第三,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犟种一个,跟自己的母亲还瞻前顾后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第四,她觉得他有点单纯,可能是她以一个八十多岁活了两辈子的眼光来看吧,司聪总觉得,韩铮是被那个女人骗了,这其中,指不定有着什么惊天的大阴谋呢!
唉!不管了,她就是个过客,等韩铮完成了他的心愿,她也就一走了之了。
司聪以为韩铮不会回来睡了,到了夜里的时候,韩铮还是回了她的寝室。
彼时司聪已有困意,正一个人肆意的在大床上横躺竖卧,看见韩铮走了进来,不情愿的向里挪了挪。
韩铮已经换了寝衣,还是一身新婚的大红色丝绸料子,衬得他的肌肤雪白如玉。
司聪虽然内里是一颗老奶奶的心,可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推开这家伙有些无能,又常摆着臭脸不说,这张脸,绝对是赏心悦目,能让人心情舒畅。
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喜欢到疯狂的地步,皇室公主大打出手,只为争夺他的正妻之位。
司聪有些羡慕原主苏氏,不管是之前死了,还是以后被休,至少在她的姓氏前冠上的是韩铮的姓氏。
想起姓氏,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叶琛曾说,想要她死后,她的名字前是他的姓氏,而他,终究没能如愿以偿。
司聪突然兴致泛泛,看向韩铮的眼神也变的疏离,默默的转过身,闭起眼睛。
韩铮有些不明所以,刚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没能逃过他的眼神,可是一瞬间,就变的冷漠,他是真的猜不透这个女人了。
缓缓躺了下去,婢女们撂下了青纱帐,吹熄了红烛,轻手轻脚的掩门出去。
明亮的月色渐渐照亮漆黑的屋子,月影下,随风摇曳的树叶宛如美丽的剪影,在窗前,在纱帐上,肆意的飘舞着。
一点一点的树影透过纱帐在韩铮身上轻柔的晃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手,轻轻的撩拨着他的心。
他心中微微触动,不禁想起曾经美好的时光,也是这样的月色,在树下,举杯对饮的畅快。
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宁静,那样的洒脱,又是那样的肆意。
他们浅尝彼此口中的酒液,那么的如痴如醉,含情脉脉,温声细语,无时不刻不在敲击着他们的心。
而在这静谧的夜晚,身边的她,却不是他所爱之人。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他希望,那一刻能成为永恒,可惜,时光不复,流水不返,他无法回到过去,也改变不了现状。
微微的叹息一声,他爱的人不知所踪了,这两日他寻遍了他们常去的地方,却没有一丝踪迹。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被关了起来受到了威胁,甚至是遭到了毒手,却唯独不相信,背叛!
不会,他相信不会,这世上难得有人懂他,他们是灵魂爱人,亦如,他永远不会背叛!
想要谋害他的一定是家里人,无非是为了世子之位。父王和母亲是绝不会谋害于他,嫌疑最大的,就是他那个长兄。
他曾试探过韩锐,他除了恐惧与不可置信,并没看出破绽来,可他总觉得韩锐他脱不了干系。
这两日,他无也暇顾及他,他心中惦记着爱人,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爱人的下落,可是三日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来,他得从家里面下手查找了,只要找出谋害他的人,必然会有爱人的下落。
无论生死,他都要讨回公道,到那时,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继续留下来做这个他不喜欢的世子吗?然后接受家里的安排,娶妻,纳妾,生子!
那他们之间的盟誓又算什么?他的心又该谁来懂?
侧头看向熟睡的苏氏,他要跟这个女人过一辈子吗?还是休妻另娶?娶几个又如何?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
越想越烦闷,不由得叹息出声,身旁的人微微动了动,他忙收回了气息。
他静静地,看着女人的侧颜,因为太瘦,颧骨显得有些高,眼窝有些凹陷,脸颊也瘦削的没有一点肉,可是她的五官是精致的。
如果不是病痛的折磨,或许,她也会是一个美人吧!
可是,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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