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知道!”
盛氏忽而低声嘶吼道:“他不是你夫君,你不知道!”
司聪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盛氏狠狠地喘息着。
“你没再嫁过,你自然感受不到那种得到过又失去的滋味。”
司聪有些怔忡,其实她说的对,她从来没有过那种寡妇思夫的心理,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郎君。
盛氏一脸的凄然。
“我前夫去世的那段日子,我夜夜盼他回来看我,又怕他回来吓唬我,我是一夜一夜的不敢睡觉,直到嫁给了他。”
盛氏泪眼婆娑的看向司聪。
“他是个老实人,不会甜言蜜语,让我很安心,我们只一次,就有了孩子,那之后,他拘于礼节不肯碰我,后来我渐渐明白,他对我,有义却无情,他心里,已经容不下我。”
司聪心里如小槌敲鼓,咕咚咕咚的乱跳,她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常常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拿着那个装钱的破袋子来回的翻看,他从不去城里送面粉,你知道,他在躲什么。”
司聪神色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心思敏锐的女子。
盛氏忽然一把抓住司聪的手臂,神情凄楚,眼神灼烈。
“看在他为你藏着心事,念在他为你守身如玉,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盛氏泪流满面,期期的看着她,司聪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须臾,正了正神色道:“我不会见死不救,姒妇也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与叶兄长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姒妇这些话就烂在肚子里吧,我一个寡妇,担不起这些言语。”
盛氏收回了手,嘴角微抿扯出一个苦笑。
“若你二人有牵扯,我还能来大骂一场出口恶气,原是我不配,以为自己寡妇的身份,真是找了个如意郎君,只可惜,我夫妇二人,皆是一厢情愿。”
司聪怔住,盛氏缓缓起身,笨拙的身体福了福。
“夫君的事,就劳烦娘子了,家里阿舅还病着,我就先回了。”
盛氏缓缓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驻足回望。
“娘子若断,就断的彻底,让他日后,再无念想。”
盛氏说完,抬步跨了出去,司聪颓然坐了下去,捂住怦怦跳的心口。
盛氏若是长在深闺大院,绝对是宅斗的一把好手,不声不响,察言观色,便能看出些端倪来。
还好她与叶琛除了生意,从无私下的往来,不然今日,怕不是来警告这么简单吧!
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还是不适合嫁人,就这一招,她就学不会,还是专心赚钱吧!
诚如司聪猜测,下晌便有人传话来,叫她明日一早城里赴约。
会面的地方约在了一处清净的茶楼,司聪心里倒是定了定,不是在官府商讨,那便是纯纯的利益所驱,她还能有几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茶楼的雅间很是雅致宽敞,中间一道屏风隔开了司聪与那个幕后的掌控者。
司聪不由得心中冷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小厮仆人悉数退去,只余司聪两人隔屏相望,司聪能感觉得到来自对方迫人的气势。
那人不说话,司聪也不言语,沉默良久,屏风那头传来一声轻咳,司聪挺了挺脊梁,掌权者,要发话了。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
开口之人声音低沉,气势威严,单凭声音上辨别,年岁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司聪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微微欠了欠身子。
“既来之,则安之,是否沉得住气,都在阁下。”
那人似是一愣,没想到会被反将他一军,轻扯唇角,蔑然一笑。
“砧板上的肉罢了,何必强装镇定。”
司聪不徐不疾道:“话是不假,可也得看这肉好不好切,切不切的动。”
那人疑惑的“哦?”了一声。
“你是在怀疑我的刀不够锋利?”
司聪淡淡一笑,“从不曾小看,只是怕阁下牛刀小用,不值当罢了。”
那人微顿片刻,竟是笑了出来。
“娘子倒是个妙人。”
司聪谦道:“粗鄙农妇,叫阁下见笑了。”
那人似是轻笑,道:“我这人不喜欢转弯抹角,今日叫你来,想必你也知道缘由。”
司聪微微颔首,“阁下开门见山,妇人洗耳恭听。”
“好!娘子是个侃快人,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司聪未语,那人停顿片刻又道:“在官求职,在商求财,我所求的,不过是钱财二字,素闻娘子的和记食肆佳肴誉满全城,座无虚席,日进斗金,我想添资参股,与娘子一同经营,娘子可允?”
司聪暗嗤,她想不允,可以吗?把明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也是天下第一人了。
微垂着眼帘,司聪道:“和记食肆能得阁下赏识,实属无限荣光,不知阁下想要如何参股?”
对方有一瞬的凝滞,原本还有些温和的语气倏然变的冷厉而不容拒绝。
“和记食肆的所有权归我,娘子与我签了契约,做个管事的娘子,我给娘子举城最高的酬劳。”
司聪默然无语,果然是狮子大开口,这是一口汤都不给她留啊!
见她不说话,那人微微冷哼一声。
“你不同意也可以,你城里的这家食肆立时便会关门,我能做一次,便能做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无力经营为止。”
司聪思绪飞转,他没赶尽杀绝,无非就是为了长远的钱财而已,那她就有还价的余地。
“阁下这么做,无非是求财而已,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弄得人仰马翻的呢!”
那人沉吟片刻,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敢动你?还是不敢要了那两人的命?”
司聪低声道:“不敢!”
那人冷哼一声,“弄死他们,只需一条,那吃坏了身体的食客至今还在家中修养,若是他死了,也不知你们谁去给他偿命!”
司聪心中微凛,语气却不卑不亢。
“弄死了我们,阁下也得不到好处,都说和气生财,强求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阁下也未必守的住。”
那人显然是不高兴了,语气颇是严厉的重重哼了一声,斥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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