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小曲家吗?”
“诶~是。”
“麻烦喊他接电话。”
“他呀……”许桂芸透过书房窗户,瞅了眼小院里不知跟王老爷子比划什么的某人,透着心虚的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去哪啦?”
“让外事办的领导接走了。”
“外事办…哦~哦哦……”
“喂,小曲呀?”
“不是。我是…我是他家亲戚。”
“麻烦你喊小曲接电话。”
“他……”许桂芸透过窗户,看了眼小院里拿着皮尺不知道在量什么的某人,依旧有些心虚的说:“他一早就让外事办的领导喊走了。”
“外事办?哦……”
“喂?小曲在家吗?”
“他让外事办的领导喊走了。”许桂芸说话时往假山方向看了一眼。
“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没跟我说呀……”
“等回来了,让他给我来个电话,我是……”
只一个上午,许桂芸就接了不下五通电话。下午又断断续续的接到好几通。
开始时还有点心虚,后来……习惯了。
至于某人,没闲着。
跟王世襄认真仔细的,商量了南面小院该如何布置。
比如,金鱼池子边上要搭个小亭。亭子多高,立在什么方位。怎样才能既遮阳赏鱼,又不阻碍小院视觉上的通透感。
再比如,初时打算让水流从假山高矮两峰间的薄刃处呈瀑布般落下。
想的很好,但找水泵实际试了一下。效果并不是很满意。主要是假,不自然。
一番商量后,决定利用假山大约四分之三高度上天然的孔洞,做一水眼。
从假山后面顺入泵管,营造出一缕山泉从山腰涌出下落的视觉感官。
王世襄还旧话重提,竹子,竹子,必须有竹子……
好吧,凉亭边挨着西墙一侧,把竹子安排上。东北角也种上几颗做点缀。
不知道过些年,窜根能窜成啥样……
上午把细节方案商量明白了,中午俩人稍微整了顿小酒儿。下午几个工人扛着工具物料,从雨儿胡同那边的小路进到南院,低调的开始了整修工作。
一早喝完中药汤子,闲的五脊六兽没着没落的贰金鹏,总算找到活儿干了……
半下午时启功先生也来了。曲卓得了王世襄的交代,没提乔明明拜师的茬儿。跟俩老头儿商量了下影壁墙的图样,和茶室该如何布置。
曲卓喜欢简洁,影壁选了个最常见的,四个角云纹,中间一“福”字的造型。
至于茶室……大部分时候就是个摆设。俩老头儿看着折腾吧,咋“玩”他都没意见。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了,曲卓才回了两通电话。一通是给半导体所黄所长的,一通是老黎同志的……
转过天儿刚麻麻亮,曲卓早饭都没吃,给小破车的油箱加满出门。去王世襄家胡同口接上老爷子,俩人溜溜的去了天津卫。
没啥正事儿,去弄点“闻药”。
昨儿王世襄随口提了一嘴,烟卷儿伤肺,尽量少抽。要想提神醒脑,闻药才是正选。
曲卓不知道“闻药”是什么玩意,请教了一下,感情就是鼻烟儿。
他印象里,鼻烟儿跟压片打麻一样,都属于嗯~那类东西。
听王世襄一番讲解才知道,原来是孤陋寡闻了。所谓鼻烟儿分两种,一种是研成细粉的烟草,加上别的辅料。
另一种更为早古的,是药材做的。不同配方还有不同的功效,有提神醒脑的,有开窍清心的,有避疫活血的,还有能安神助眠的。
这玩意一听就比抽烟强,正好这不“休假”嘛,寻思着过去弄点看看成分。如果安全的话,少抽点烟貌似挺不错的。
为什么是少抽?
因为那玩意也就在家玩一玩。
搁外面时拿出个小瓶瓶,指甲里尅一点,放在鼻子下面一闻,再打俩喷嚏?
知道是什么的,骂你八旗纨绔。不知道的一拥而上,直接扭送到帽子叔叔那……
王世襄说早先做闻药的作坊不少。但眼下还在的,也就剩下个天津卫的益德成。
只不过,合营后乱改工艺,东西已经不对味儿了。
但他有个老朋友,在益德成当了半辈子大师傅。愿意瞎操心还管不住嘴,向领导瞎提意见,被裁剪回家了。
得生活呀,就偷摸搞原料自己弄点……
曲卓听出来了,老爷子这是给老朋友介绍买卖呢。但无所谓,滋要东西对就行。
花点钱,都不叫事儿……
小破车过榴乡桥穿青云店,都进入廊坊地界了,一辆伏尔加轿车拐进帽儿胡同。
司机一路打量着门牌号,最终停在缺俩抱鼓石,显得有些光秃秃的八号院外。
齐安泰的秘书刘健从副驾驶上下来,稍稍打量了下大门门脸儿,注意到右侧门柱上的门铃。
连着按了两下,稍等了几秒……正抬手准备再按,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妇女的声音:“请问哪位呀?”
刘健左看右看寻找声音的来源,嘴上回话:“我是国科院齐熟记的秘书刘健。奉领导的命令,来找曲红旗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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