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曲卓回去问话的有三个人。
带头的是位姓周的处长,大概五十左右的样子,发际线很高,离地中海已经不远了。个子不高,稍有些发福,很和善的样子。
当然了,曲卓再没经验也明白,和善的人可吃不了情报这碗饭。所以,这大概率是个笑面虎。
看他那俩跟班就知道了,年轻、强壮、目光锋锐。
很明显,政情局这次上门是抱着两种打算来的。如果曲忠禹不同意他们带人走,恐怕就不是客气的“请”了……
周处长是京城人,十二岁的一天,稀里糊涂的跟着母亲和一帮不认识的人上了大卡车,仓皇的离开家。
一路颠簸后在徐州短暂的落脚时,才知道北平已经沦陷了。
随后先跟着母亲在港岛生活了两年,才去巴郡与父亲团聚。
没待两年父亲工作调动,一家人去了沪市。49年的春天又如同37年初夏那般,丧家之犬般随着乱糟糟的人群上船。
等下船时,已经到了弯省。
可以说,他的整个青少年时期,都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记忆中唯一还算美好和安宁的时光,就是童年时在北平生活的日子。
这些,是曲卓去政情局接受问话的路上,周处长自己说的……
曲卓面上很认真的听着对方的缅怀,还时不时插一句。实际上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一会儿审讯或者被问话时,会是个什么场面。
是那种小黑屋里冷桌冷板凳,加上一支高亮度台灯的审讯室。还是同样清冷,但压迫感没那么强的问询室。
亦或者……
曲卓甚至想到了一部谍战题材的电影。名字和情节都忘了,只记得特务们的审讯室很有特点。
半边皮沙发、水晶吊灯、红酒吧台、高脚凳,装潢奢靡浮夸。
另外半边,老虎凳、审讯椅、还有琳琅满目的冰冷的刑具,满眼的压抑与血腥。
额~
都不是。
曲卓被带进了一间,还算亮堂,但窗户上装铁栅栏的……像是会客室,又很奇怪的房间。
房间中间摆了个脱漆的木头茶几,一边是沙发,一边是三把法官坐的那种带雕花和造型的高背椅。
沙发……不是那种造型奢华的法式大沙发,是最简单的,老式的棕色皮沙发。很旧,皮面磨损的都起毛了,两边的扶手还有些开裂。
最别扭和奇怪的地方是,内侧墙壁上,嵌着一块硕大的,差不多占了半面墙的宽镜子。
“一会儿有人来问话,完事我送你回去。”周处长把曲卓送到门口,和善的交代了一句,便走了。
曲卓进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身后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虽然力道不大,但门扇闭合时,锁舌回弹发出“咔嚓”一声很清脆的响动,还挺有压迫感的。
曲卓没急着坐下,打量了下屋内的陈设,踱步到窗边。敲了敲栏杆……实心的,应该是手指粗细的钢筋条。
外面一圈儿灰突突,窗口方方正正的楼。一看就是办公,且气氛很严肃的单位。
楼下是片不算小的水泥内院。一点绿化都没有,稀稀落落的停了几辆车。
看了半天的光景,也不见有人来。曲卓的视线落到内侧墙上整面的大镜子上。
影视剧看的多了,很容易猜到这是一面透视镜。
曲卓有点好奇镜子另一侧有什么,“哗啦”“哗啦”两声,大力拉上窗户两侧厚重的窗帘。
在某些人错愕和不解的注视下,走到门口处按下开关。
日光灯熄灭,房间里暗下去的同事,看向那面大镜子,上面透出几道看不太清楚五官面容的身影。
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其中一个脑袋上还戴着大耳包,应该是个监听员。
“嗨~~”曲卓笑呵呵的抬手打招呼。
“……”隔壁房间里的人全傻眼了。
足足过了好几秒,一个人看不清长相的人快步走到墙边,关闭了屋内两盏低瓦数,只能发出昏黄光线的照明灯。
两边房间都陷入昏暗,谁也看不到谁,隔壁屋的人才从毫无防备的尴尬中恢复了一些。
曲卓拨动开关,打开了棚顶的日光灯。踱步到沙发上旁掏出烟盒和火机,坐下后对着空气说:“咖啡,再带个烟缸过来。谢谢~”
过了大概能有五分钟,房门请响,三个人鱼贯走进房间。
曲卓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全明星阵容。
走在前面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腰板很直。穿着浅灰色中山装,不论发型脸型还是眉眼,简直就是潜伏里李涯的孪生兄弟。
后面跟着的那位瞅着也三十多点,大概比“李涯”能稍年轻一些。圆脸盘的娃娃脸,跟王刚版和珅身边的跟班,起码有七分相像。
走在最后面的比较年轻,白白净净大双眼皮,瞅着人畜无害的还带着点呆萌。除了眉骨有点高外,活脱就是个小绵羊“张艺兴”。
曲卓打量三个人时,走在前面两人也在打量他。最后进屋“张艺兴”有点腼腆,低着头,好像不大好意思看曲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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