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几个电容罢了,针脚还那么大,对曲卓来说完全不费事。
等烙铁达到温度,不到二十分钟就搞定了。把拆下来的小板装回机箱里,正研究排线怎么连接呢,外屋门吱扭一声。
回头一看,是廖安民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没看到曹国强。
“这么快就修好啦?”
“搭起来测试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我来,我来。”
别看廖安民连个二把刀都算不上,但这段时间折腾的次数多了,拆装溜的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部件搭起来,接电后开机测试。
很顺利,所有指示灯都亮了,几个控制旋钮也都有正常反馈。
这对廖安民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但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电台上了。大概的测试了一下功能,貌似无意的问:“老弟,你想当兵吗?”
“当兵?”曲卓有些意外,心说:“难道看中了我的本事,想招到部队来?不对呀,就算招揽,也应该是那位姓曹的主任开口呀?”
见曲卓不应声,廖安民以为他对当大头兵没兴趣,进一步诱惑:“以你的本事,入伍后想提干不难的。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兴趣。”曲卓摇了摇头,解释说:“我比较精通的是微电子专业,这方面在部队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
廖安民不懂什么是“微电子”,但他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的野心很大,不是一个提干的承诺就能收买的。
稍稍琢磨了一下,问曲卓:“你的意思是,你的本事要在地方的科研单位才能发挥出来?”
“差不多吧。不过科研单位的分类很复杂。眼下能用到微电子专业的地方不多。”曲卓隐约察觉到了廖安民的意思,不过还不太确定。
“这样呀……”廖安民沉吟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我爷爷有不少老战友都脱军装了,有的去了地方,有的进了部委。如果发动一下人脉,应该能找到你说的那种,需要微电子人才的单位。”
“……”曲卓没搭话,只是看着廖安民。
廖安民被看的有点不大好意思,讪讪的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什么时候都能发光发热。兄弟我就不行了,就算家里帮衬,把这一百来斤全炼了,也打不出二两铁。”
“你这……有点过分谦虚了。”曲卓笑了。
见曲卓脸上有了笑模样,廖安民来劲了:“要不,咱俩互帮互助一下?”
廖安民指了指曲卓,又指了指自己:“你帮我,我帮你。咱哥俩一起出头。怎么样?”
“求之不得。你说说,怎么个互帮互助法。”曲卓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心里的怒意却越来越盛。
他不是没想过有人会抢功劳,毕竟不管国内还是国外,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偷成果、摘桃子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在他想来,就算有人想“占便宜”,也要等那位曹主任把事情上报,引起了电台设计单位的注意后才会发生。
没想到姓廖的连维修基本常识都没掌握,居然敢贪天之功。这份无知和无畏,属实让曲卓有点无语。
同时还纳闷,姓廖的无知,难道那位姓曹的主任也无知?
虽然那货没露面,但很明显,这事儿他默许了,甚至就是他在后面攒拢的。
他怎么敢呀?
其实,不是曹国强和廖安民胆大包天。是曲红旗的记忆,并没有让曲卓真正了解眼下这个时代。
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时代,是全国各地争先恐后放卫星的时代。是科学无用论大行其道,知识分子被称为臭老九的时代。
曹国强本身就不懂技术,同时打骨子里轻视科学。在他的认知里,科学就是修下水道。
不明白的人,铺的管子除了弯就是拐,水流起来肯定不通畅。明白的人,只不过是知道怎样把管子铺的更直,再加点落差,让水流的更通畅罢了。
至于这里面涉及到的技术,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普通老百姓下点功夫也能琢磨出来。
那些狗屁的专家,跟民间匠人没有任何区别。守着点不敢让人看见的手艺,搁那故作高深!
“曲红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屁大点的岁数,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能赶上那些七老八十的专家教授吗?
他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电台有设计缺陷,不就是他爹把压箱底的“绝招”传给自家儿子了嘛。
那小子学到了“绝招”,打眼一瞅就能挑出专家教授们的错处。如果廖安民学到了曲红旗家传的“绝招”,结果肯定也是一样的。
至于廖安民,经过一段时间填鸭式的学习,让他对电子电路有了浅显的认知。
他更像是后世活跃在网络上的“杠精”,属于越无知越自信那伙的。半懂不懂的知道点碎片化的知识,就以为自己全知全能了。
在他看来,曲卓说点那些缺陷,跟设计电路时少加了一个过载保护是一个道理。很简单的东西,他只是没想到罢了。
现在知道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问题,他也能给别人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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