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杰听着沈红霞的尖叫,眼底一阵不落忍。
他心里虽然向着曲卓,但也不想看到因为两间破房子,沈红霞落个牢狱之灾。
后果太严重了。
即便只走被拘留,工作就有可能不保,还会影响曲久平另一个儿子的前途。
“小卓……”杜佳杰欲言又止。
“甭担心。”曲卓笑了一下,压了些声音说:“他们压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偷偷了别人的钱,被抓了还回去就完事啦?还想拖拖拉拉的慢慢还,当法律是玩笑吗?”
“可不是嘛。”派出所所长听出来曲卓没真想追究到底,只是对那俩货的态度不满意罢了。
一副深有感触的搭话:“现在的人,法律意识淡薄的让人心惊。私卖他人房屋,涉案金额超过三千五百块,还当没事人似的。”
“……”杜佳杰词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关心则乱,之前没看出曲卓的意思。这会儿才缓过劲来,明白臭小子应该就是想出口气。
“小伙子真不错,懂法、有原则、明事理,肯定有前途。”所长夸赞的同时向曲卓伸出右手:“认识一下。我姓曹,以后这片儿再遇到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给您添麻烦了,怪不好意思的。”曲卓客气的跟对方握了握手。
“曹领导。”李翠芝在一边插话:“那俩人犯法跟我们家可没关系。我家的房子真金白银买的,您可不能收回去。”
“收不收我说的不算,看法院怎么判吧。”曹所长怕老娘们没完没了,又补了一句:“放心吧,就算判让你家腾房子也有补偿。一分都不会短你的。”
“那可不行。我们两口子寻摸多长时间呢,才碰着个合适的。要是腾房子,我们拖家带口的住哪呀?” 李翠芝不依不饶。
“一码归一码,我这只管抓人不管判。到时候跟法院掰扯去。”所长懒得再废话,摆摆手:“暂时没你事儿了,回吧回吧。”
李翠芝一着急,声音跟菜刀磨铁锹似的,嗓门还大,震的人耳朵直嗡嗡。
反正事情今天大概也就这样了,曲卓赶在李翠芝开口前说:“那行,先这样吧。没啥事儿我就先撤了。”
“行,放心。”曹所长轻搭着曲卓的肩膀送他往外走,边走边说:“走司法途径的话,估计得两天才能有结果。回头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有事儿我好通知你。”
曲卓刚要点头,想起来没手机没地址的,哪有联系方式留给人家呀。
杜佳杰知道曲卓的情况,边说:“留我单位的电话吧。有结果了我通知你。”
“您单位离这儿多远呀,崩费劲了。”曲卓正不想去杜佳杰那住,给人家添麻烦,便对曹所长说:“这样吧,我就近找个旅馆住下。有什么事您派人过去留个话就行。”
“行,住旅馆。不用心疼钱,花多少都让他们赔给你。”曹所长顺势揽住曲卓的肩膀,关心的问:“钱凑手不?不凑手我给你拿点。”
“不用不用。”曲卓赶忙摆手。
街道的张主任全程在一旁当透明人。本想着撇清关系,别沾到自己就行。后来发现姓曲的小子还挺有背景,顿时有些庆幸,得亏事情搞清楚了,不然真沾上事儿了。
听到曲卓要住旅馆,立马意识到这是个结交的机会。忙说:“甭住旅社了。街道上有空房,我给你安排。”
“呦,太感谢您了。”曲卓赶忙道谢。
“甭客气。”张主任看看外面的天色:“我这就带你过去。趁着天还有亮儿,赶紧收拾收拾……”
京城的冬天,虽然白天比东北长不少,但快五点时外面也暗了。
张主任加快脚步,带着曲卓和杜佳杰去街道办拿了钥匙,三人又回到南火扇胡同,进到胡同口北侧第二间院子。
跟曲卓那两间房所在的院子大差不差,都是逼仄的一进小院。临街靠东的位置开的大门,进院后三间正房,西面是两间后搭出来的厢房,还有两间同样是后搭出来的临街倒座房。
三面房子把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只剩下一小点,中间还砌着个公用的水池子。再加上家家门前都堆着不少东西,剩下的过道俩人并排都走不开。
越过挨着大门口的第一间倒座房,张主任在靠着院内的第二间到作坊门口停下,掏出钥匙开门。
锁头不知道是冻了还是锈了,费了点力气才打开。
开门后张主任不好意思的解释:“先对付两天。回头有空下来的我再给你换。”
“甭麻烦了。就对付几天。有个地方落脚就行。”曲卓说着话进到黑漆漆的屋内。
空荡荡的一间小屋子,多说能有十二三个平方。斜顶的,进门处还好,走到里面房梁几乎擦着头皮。
张主任摸索着找到灯线,轻轻一拽,开关直接从墙上掉了下来。再看棚顶,空荡荡的一个灯座,上面压根没灯泡。
杜佳杰看小窗户的窗台上老厚的一层灰,碰了下曲卓:“要不,还是去我家吧。”
“不用,这就挺好。”曲卓大大咧咧的半点不嫌弃,问张主任:“附近哪能淘换到旧物呀?炉子、床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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