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顾不得脖子还很酸疼,站起身就往货舱而去。
只见货舱里的货物已经少了百十来箱。
他心里大惊。
细细检查那些货物,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完了、都完了......”
船长喃喃自语着,眼睛里满是绝望。
此次他能得到运送这批物资的活儿,可是在船运公司老板面前夸下了海口的。
他记得当时自己说:
“老板,不就是运送一批货去武汉吗?
这条航线我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事。”
老板看着他,反复叮嘱:
“船长,千万记住,此次从上海装船后,直接开往武汉,中途不要在任何港口停留......”
船长虽然不懂为何要这样,但他向来就是听命令行事,便点头道:
“老板,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保证中途不停。”
船长想到这里,又想起刚才刘大说他昨天晚上亲自命令孙大副在岳阳停船,
还对日本军官毕恭毕敬,亲自带他们去搬货,就觉得匪夷所思。
他又跑向驾驶室,孙大副正在当班,船长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吩咐孙大副:
“孙大副,暂停前进,在江中抛锚,我有话要说。”
孙大副一时有些不解:
“船长,您真的想好了,要在江中抛锚?”
船长点头道:
“对,赶紧的,停船抛锚,完事了你到我房间来,有事问你。”
孙大副见船长满脸严肃,不敢有异议,当即就停船抛锚。
然后,快速来到船长的房间。
船长看着孙大副,对他说:
“孙大副,你仔细看看我,昨天晚上果真是我下令在岳阳停船?”
孙大副不明白船长究竟是何意,认真看了几眼船长,说:
“船长,没错呀,如果不是你下令,谁敢随便在中途停靠呀?”
“可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船长的话让孙大副大吃一惊。
“船长,您是不是病了?是掉魂儿了吧?
您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会一点儿都不记得呢,全船人都可以作证呀......”
孙大副慌了,如果船长想要摆脱责任,那接下来就该他承担责任了。
虽然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那你跟我说说,这几天我都做了什么?”
船长问孙大副。
孙大副想了想,抓抓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说:
“您还是跟平时一样啊,有空就到驾驶室转转,
其它时间多半都在房间里,昨天下午快到岳阳的时候,
您吩咐我们要在六号码头停靠一下,声称给太君带了一些货物......”
“不对,不对,这事不对,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而且我感觉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睡觉,一觉醒来,
刘大就告诉我快到武汉了,这不对......”
船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叫着“不对”,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船长和孙大副将船停在江中心,两个人躲在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时,
一艘不起眼的客货两用船,悄无声息地从他们不远处经过,径直向长江上游驶去。
船上的人谈笑风生。
这一次,他们终于再次将山本想要运到武汉的药品给劫了,而且还嫁祸给渡边一郞。
关义正这次扮作的那个小野君,就是渡边一郞身边的军官。
只要鸿发五号在武汉停靠,船上的人发现货物丢了,
没办法跟山本交代,他们一定会把矛头对准岳阳的渡边一郞,
到时候,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关义正兄弟和杨春等兄弟这一老一少两辈人,
两代兄弟们在船上庆祝,只等着船抵达夷陵。
鸿发五号船依然在江中抛锚。
船长怎么想都不对,最后,他低声对孙大副道:
“孙大副,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要大叫......”
孙大副见船长如此谨慎,赶紧附耳过去:
“船长,您说,我听着......”
船长对孙大副道:
“孙大副,咱们这次要送到武汉的货全没了......”
“什么?全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由于上次请长江二号运送货物丢失,
这次上海方面特意减少了知情人范围,
船运公司这边除了老板,就只有船长知道自己究竟运的是什么商品。
所以,孙大副等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次到底运到武汉是什么商品,又有多少箱。
此时听船长说货全没了,他吓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
“船......船长......我听说这批货收货人是武汉的山本会社,
是日本人,现在您说货没了,这可怎么办啊,咱们拿什么交差呀?”
船长继续道:
“孙大副,你知道咱们运的是什么货吗?”
孙大副连连摇头:
“船长,当时是您说的,这些由您亲自经手,我们都没过问呀,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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