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一边快速想着三浦此时来找他究竟所为何事,一边摸到房间背后,轻轻推开窗子,悄无声息地跳了进去。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身上的夜行衣塞到床底下,换上睡衣。
又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再把床上的被子打散,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故作刚睡醒的样子,哑着嗓子问道:
“是谁啊?”
三浦见屋里有人回应了,停止拍门,对着屋里的高桥说道:
“高桥医生,我是三浦,你打开门,我还想和你探讨一二......”
高桥拉开房门,当着三浦的面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才含糊不清地说:
“三浦医生,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敬业吧?
我们俩解剖尸体刚结束没多久,眼看天就要亮了,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高桥的语气里流露出责怪的意思。
三浦见高桥这个样子,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又看看他的床铺,被子果然还乱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高桥医生,十分抱歉,我也是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觉得很有必要再和你探讨一下,没想到打扰到你休息了......”
高桥看一眼三浦:
“三浦医生,你不累吗?事情做完了不赶紧休息,还在想着工作?”
三浦已经感觉到高桥的不耐烦,立刻就摆手道:
“高桥医生,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天就快亮了,我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你,影响你休息。
这样,这件事等我们休息好后再商量,到时候再统一回复给田中将军。”
三浦的最后一句话让高桥决定将三浦的话套出来,他指着屋里的一张椅子道:
“我既然被你吵醒了,哪有不把事情弄清楚就让你离开的道理?
三浦医生请坐下,到底是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
三浦见高桥脸上不再有那种不耐烦之态,这才坐在椅子上低声对高桥道:
“高桥医生,你不觉得这次武田兄弟和那四个士兵的死很蹊跷吗?
田中将军让我们解剖尸体,可我们的尸体检验结果只是怀疑武田兄弟是死于心脏病,并没有找到强有力的证据。
我刚才回去后就在想,若是田中将军再叫原二或者别的军医来重新解剖,他们得出的结论会不会跟我们俩的结论完全不一样?
若是到了那时,田中将军会不会认为我们在有意隐瞒些什么?”
三浦的话让高桥不禁对他的看法立刻改观了。
他原以为三浦是发现了他身上的疑点来试探他的,没想到现在主动将自己和他绑在了一起。
三浦的话很明白,现在他和高桥已经是一体的,绝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桥听了三浦的话不动声色,反问他:
“三浦医生,以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三浦见高桥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立刻倾下身子,看着高桥说:
“既然咱们解剖了尸体也没有找出什么疑点,武田兄弟又不能活过来,咱们何不把他们俩死于心脏病这件事做成实证?”
高桥一听心里暗喜,但脸上却是显得十分犹豫:
“三浦医生,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咱们的确没找到武田兄弟的死有什么可疑之处,也十分怀疑他们俩是由于自身的原因才突然死去。
可解剖记录在这里呢,我们难道要......”
高桥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三浦见高桥提起了解剖记录,他突然凑到高桥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这么晚来找高桥医生,就是要跟你说这解剖记录一事。
我回去后反复想了想,咱们的解剖记录必须把怀疑武田兄弟是心脏病突发写成实证。
我们要明确告诉田中将军,武田兄弟患有天生的心脏病......”
“三浦医生,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有欺骗田中将军之嫌?”
高桥故意将这件事说的很严重。
三浦一听高桥这话,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高桥医生,我知道你是田中将军的专用军医,你对他一定是十分忠诚的。
我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没有别的,只是因为我昨晚不巧被武田兄弟请过来看过诊,我怕那事一旦传开.......”
高桥心里顿时明白了,三浦是无意中卷进了这件事,偏偏又是在他的诊断让武田兄弟确认酒没有问题,所以才放心大胆地喝了一口。
武田兄弟和三浦应该谁也没有想到,在夷陵市竟然还有这样一种毒药。
喝下时无色无味,毒发前跟常人无异,毒发立刻死亡,而且死亡半小时后体内的毒药就挥发干干净净。
三浦应该是感觉到了武田兄弟和四个士兵的死有些不寻常,所以才主动要求加入解剖。
他或许以为解剖后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没想到一无所获。
高桥此时听了三浦的担忧,心里暗自高兴。
但他仍然显得十分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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