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送了?那我怎么跟日本人交代?”
李坊不解地看着李兰。
李兰把李坊拉到一旁,低声在他耳边道:
“爹,您怎么这么糊涂,日本人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他们不可能在咱们中国长时间霸占咱们的城市,总有一天要被赶跑。
到时候,您就会被**或者国民党清算,您想想看,那时候我和娘,还有两个哥哥怎么办?”
“兰儿,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段时间你在外婆家住着,都跟谁见面了?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李坊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爹,我没听谁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反正现在大部分中国人都认为小日本不可能在咱们中国待太久。
所以,您一定不要犯糊涂,做下了错事,到时候遭殃的可是咱们全家......”
关义正就站在离李兰不远处,他把李兰的话全听到了耳朵里,心里也着实惊奇。
本来他昨晚还和关义喜商议,准备在下批酒里动动手脚,让田中对李坊更加不满。
没想到,今天李兰强行跟来,却是为了说服李坊彻底放弃为日本人服务。
他决定静观其变。
李坊听了李兰的话果然犹豫了,他试探着问李兰:
“兰儿,依你之见,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爹,您也学关家大院的主人吧,咱们悄悄把酒厂处理了,想办法躲到山里去......”
“兰儿,你是不是疯了,躲到山里你和你娘能过得惯?
别说你们,就是你那两个哥哥,他们都未必能适应......”
李坊听了连连摇头。
“爹,那您是想留在城里继续为日本人卖命?而且很可能还是白白卖命?”
李兰的这句话戳中了李坊的肺管子,他沉默了。
他一辈子追求的就是利益,当初决定效忠日本人也是想借着日本人撑腰,自己能继续在城里开着酒厂,继续做着生意。
如今日本人摆明了要他白干,那他干嘛还要承受汉奸的骂名?
可是,想要撤退到山里,那也得有路子呀。
李坊看着女儿,几次欲言又止。
李兰见李坊的态度有所松动,又在他耳边道:
“爹,您只要同意悄悄离开城里,我来想办法找船......”
“找船?咱们不是进山吗?为什么要坐船?”
“爹,咱们走水路进山,这样更保险......”
李兰低声道。
关义正把李坊父女俩的对话全听了进去,此时他也在心里暗暗称奇:
“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走水路撤离这条路线的?”
然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只得沉默无语,装作若无其事的待在一旁,继续听两父女说话。
“兰儿,那咱们走了,这个厂子怎么办?还有,咱们府里的那些宝藏怎么办?”
李坊的这句话说的极低极低,若不是关义正有功夫,耳力奇佳,他根本就听不到。
李兰同样也用极低的声音对李坊道:
“爹,反正现在也要过年了,你就对外宣称放年假,将所有工人都放回家去,然后一把锁锁了,一走了之......”
“可是,这个厂子是你爹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呀......”
李坊听李兰让他放弃厂子偷偷撤退,颇为不舍。
“爹,是厂子重要,还是将来咱们一家人的命重要?您选择一个吧。”
关义正为李兰这句话暗自称赞。
李坊无疑会选择全家人的性命。
人命无价,厂子没了还可以再建,但人若死了,便是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唉,兰儿......”
李二就站在父女几米远外等着李坊指示。
他如今也有苦难言,由于他此前克扣工人工钱,现在酒厂根本招不到人。
再加上中国人把过年看得极为重要,有句俗话叫作:“叫花子也有三天年。”
意思就是要饭的从腊月三十开始也要休息三天,更何况普通老百姓呢。
只要家里还有一把米下锅,大过年的,能一家团圆都会一家团圆。
李坊脸上的表情此时很纠结,一方面,他在跟日本人继续合作中看不到希望。
另一方面,又对举家撤离到深山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时之间,这个主意还真的难以下。
李坊只得招手让李二到他跟前:
“李二,这几天还是照原来的进度生产,能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其它的等我通知。”
李二见李坊如此一说,无疑是把他身上的压力减轻了,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
“好咧,老板,我知道了。”
李坊自然看出了李二的态度。
他也不想继续进厂子看了,返身就往厂门口走。
关义正赶紧跟上,关义喜和关义为站在离厂门不远处,有些不解。
“哥,他们怎么不进来看就走了?”
这是关义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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