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某处宅邸。
一名少年听着眼前侍卫的报告,略显稚嫩的脸上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虽然只是一介质子,可我在韩时也曾听闻叔公韩非不断向爷爷进谏的事,如今叔公只是被我父王派来出使,怎么可能背叛韩国呢?”
侍卫没说什么,他只是如实报告消息而已。
但一旁,少年的一个中年长辈却眉头一皱:“公子,不无可能啊!”
“韩非虽然是您的叔公、大王的王叔,可当年先王在世时,韩非多次进谏先王都不听,如今大王新继位就把韩非派来出使了,万一他心有不甘……”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
“更何况,其同门师弟李斯如今已贵为秦国廷会官,这可是堪比实权相国啊!”
“我也听说韩非太子大礼那天就被那个李缘引荐给了秦王,秦王对其甚是喜爱,对其思想大加赞扬,如此一来……”
“一边是不听自己的还把自己扔出来的韩国,一边是有师弟提携和思想无比契合的秦国,公子,换做是你是韩非,你会如何选呢?”
我怎么选?
这特么还用选?
故国诚可贵,亲族价更高;
若为思想故,两者皆可抛……
可少年依旧有些不太敢信,他发了狠:“不行,我要去问问叔公!”
“公子不可啊!”中年人赶紧阻拦道:“若韩非已执意要留秦,那他不但不会承认,还会责备公子打探他消息,说不定反咬一口啊!”
“消息中不是说韩非最近几天都在李斯府上吗?还说去时第一晚就跟李斯商讨秦国政事,若不是决意留秦,就算是师兄弟,李斯身为廷会官也不可能把秦国政事给韩非说啊!”
“这可是他自己的护卫所说,这足以证明其心!公子此去必定无功啊!”
这下让少年沉默了下来。
难道自己就这么看着吗?
“公子莫慌,我等不如将消息传回国内,让大王决断如何?这还能体现一下公子对母国的关注之情,说不定大王最后还会将如何对待韩非的任务交给你呢!”
“对!韩非如此做派,本公子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一刻钟后。
咸阳东城门,几个骑士迅疾出城,带着信件飞速朝着韩国而去。
……
王宫。
听着李斯的回答,嬴政和李缘两人都沉默了。
“所以,韩王已经知道了韩非当初留宿你那、并且你跟他连夜商讨秦国政事的事?”李缘看着李斯问道。
“早已知道。”
“你还派人去收买了韩国的一个御史,让他诬陷韩非在韩国内知法犯法?”
“不是诬陷,那位御史说确有一位与韩非交好的宗室子弟犯法,只是韩非并不知情,他只不过伪造了一些相关联的事。”李斯回答道。
李缘突然无语了,这不就是诬陷吗?
“你还收买了韩国质子的那个长辈,让他认为韩非铁了心要留秦,让质子写信回去举报?”
“只是阐明事实而已。”
神特么阐明事实!
这是事实吗?
接下来不用问,李缘都知道韩非会面临什么。
韩王本来就不喜欢韩非,这下得知韩非在秦国有一步登天的可能、还拥有李斯这个师弟的现实基础,他会怎么去猜测韩非?
一个王者是会对其他人猜疑的,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王叔。
尤其是如今术治走歪了的韩国……
韩王这要是能对韩非放心,那李缘只能说他心可真大。
尤其是在得知韩非在国内“知法犯法”、在秦国的质子又送来信件加以佐证的情况下,韩非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为了能施展才华,抛弃母国。
在这个时代,让一个学者身败名裂,可不仅仅只是社死这么简单,这是等同于杀人的!
如果韩非知道自己被师弟害出了这样的形象,这俩师兄弟的情谊就到头了。
王座上,嬴政漠然无语。
他着实没想到,这对看上去“和睦无比”的师兄弟,居然会给他上演这么一场戏。
这一刻,他的思维发散到更远的地方。
历史上李斯害了韩非,如今李斯又害了韩非?
这难道是历史的必然?
而如果这个必然会发生,那大秦的未来呢?
李缘的行动、寡人的支持、大秦的变革……
嬴政陷入了对未来的思想风暴。
李缘则坐在下首,有些不解的看向李斯:“留住他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会坏他名声的?”
“这是效果最好的。”
“你确定没有嫉妒?”
“确定!”李斯义正言辞:“我对大王和秦国一片忠心,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可能会毁掉一个大才名声的事?更何况还是我最喜欢的师兄?”
李缘:“……”
要不是我是从后世来的,还真让你给骗了……
“李斯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李斯没说话。
“大王从来都没说过,要让韩非做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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