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接下来道:
“小姐,我查过了,我们库房里……”
不等青玉把话说完,王瑾仪急急地叫住了青玉。
“青玉去看看,朱玉还没有回来,我和娘亲要说话。”
青玉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先出去的意思,于是微微施礼退了出去。
便听到屋子里小姐的声音。
“娘亲,我给了奶娘两天假,可以让她回家去看看吗?”
“几天?”
“两天,就是明儿走,后天回。”
“嗯,可以是可以,为什么要给下人假,又不是过年,过节的,又没有恩赏,你怎么想起让奶娘回家?”
王瑾仪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管下人的经验,只是凭着喜好对待下人,没什么驭下人的意识。
是啊,没有由头儿啊,咋就随便让人回家呢?!
只好制造一个由头儿,那就是编吧。
“娘亲,奶娘一年到头陪着我,瑾儿只是给她假,回家看孩子。”
“这个理由儿太牵强,如今院子里的人都想家人,是不是都可以回家去看孩子?人是比较才产生不公平感,然后就会有坏情绪。
这个这个做法不可取,没有下次。懂了吗?”
母亲把女儿抱到圈椅上,与自己平视,认真地看着女儿的眼睛。
“你是这院子里小姐,得对这院子里所有人负责,不是只照顾你眼前这几个人的情绪!
更不能,今天高兴放一个人休息,明天又高兴又干点儿别的,这是错的,瑾儿记下了吗?”
王瑾仪抬着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嗯,瑾儿记下了,不会再这样了。”
“娘亲,奶娘已经去收拾东西了,怎么办?”
王瑾仪现在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安抚住女儿,出门去处理奶娘的事情。
母亲虽然不反对泰升米铺的事儿,但拿不准,自己给米铺加人手,母亲是什么态度?只能通过眼前的小事,试一下母亲的态度。
然后再确定以后,要不要瞒着母亲。
青玉见夫人走了,又回到小姐身边,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
“小姐,我哥哥读过书,比我学识好,家里太穷了才没有进学,他能学会记账。我哥哥很聪明的,他……”
王瑾仪听着青玉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堆,也没有说到点子上,就一言中地,
“你想让你哥来是吗?”
“嗯,小姐,他会写字,他能……”
王瑾仪一听,又开始啰嗦,直接打断了。
“他在干什么?”
“我哥在二房的庄子上做佃农,还有3年的身契。”
“你说过,你们兄妹身契都是十年?!”
青玉身契的事儿得问清楚了,自己存了留青玉的心,于是开口问道,
“青玉,你的身契还有多久?”
“还有3年,小姐。”
“你爹现在是秀才吗?”
“小姐,家父考了3年,考中了秀才。”
“那身契满了,你们兄妹俩是要归家吗?”
“小姐,回不去的。”
说到这里,青玉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抓住衣摆。
王瑾仪不解。
“为什么?”
青玉低着头说:
“去年过年,我可以回家过年了,回家才知道,爹爹考中了秀才,家里添了新夫人。
爹爹也在庄子上找到了事情。
新夫人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哦,你出来几年回家,家里有2个孩子了。”
“小姐,一般是5年后可回家探亲。那几年,爹爹一直送信儿说,他没在府城过年,我就没回去,去年是想家了,就没给家里带信儿。
想回去看看,结果……”
青玉头更低了,声音变得更轻:
“我一进门,新夫人就开始管我要钱,我把府上给的年节赏钱都给了她,她说我偷偷藏了私房,不交家,又叫又闹,追着打我。
我没办法,就去庄子上看我哥……”
青玉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但没有抽泣。
“你爹呢?”
“他就在屋里不吭声。”
“他老婆打你,他不吭声?”
“他没吭一声,也不出来看我一眼。”
“你几岁进的府?”
“小姐,大概是5岁,可能刚到5岁。我记得,当时老夫人说,不要5岁以下的孩子,爹就说我刚好5岁。”
王瑾仪心里1万头草兽,呼啸而过。
这是人吗?自私,先是为了供这个男人上学,前老婆累死了。为了教束修,或者说的好听点,是为了继续奋斗出名堂,又把两个孩子卖了。
虽说身契只是10年。可他也是用儿女换了钱,拿到钱了,自己考上了秀才,不感激两个孩子,也不感激任何人。倒好,又娶妻又添丁。
那道和被卖的儿女说一声儿啊,不说还不让回家,还骗儿女说不在府城。这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人。
真是不知道,10年身契结束后,这两个被卖了,又为家里赚了钱的人,回家之后等待他俩的,会是什么?
想想王瑾仪就气的牙根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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