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平头警察拿了两个手提袋,足足一千六百万港币啊。
这么大一笔钱,要是让骆天虹去,万一对方拿到钱自己私吞了怎么办。
毕竟有这么多钱,去哪里下半生都可以过得很潇洒了。
别看忠义信盘子这么大,甚至都已经拿出三个亿来备货占领整个港岛的白面市场了。
可哪怕是几个老大,手上都不可能随时拿得出几千万。
哪怕就是现在这笔钱, 甚至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社团嘛,真以为靠好勇斗狠能维持。
尤其是忠义信这种刚刚斩露头角的社团,他们的资金全部都是来自于幕后的大老板。
每个月赚到的利润,大头也都是被大老板拿走。
名义上他们是老大,实际上他们只是金主推出来的白手套而已。
一边帮着金主赚钱,坏名声他们全部占了, 金主不方便做的事情他们去做。
就这, 还大把人抢着去做。
不然的话, 单单是几个好勇斗狠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上得了台面。
哪怕能逞一时之雄,也会很快被人收拾。
生活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所以精于人情世故,哪怕自己男人找小老婆给自己生孩子都能忍下来的素素。
听到骆天虹主动去拿那一千六百万时,也还是直接拒绝了对方。
对此,骆天虹只是吹了吹头发,并没有再继续开口。
就在忠义信众人商议好对于帮派后续的计划时,尖沙咀警署重桉组在整理忠义信违法证据上,也发现了一个细节。
“何sir,有个事情要和你报告一下。”
说话的是阿乐,也是何文展老部下了。
“说吧,大家都是自己人。”
阿乐说完话,却不开口, 明显是想要单独和他聊聊。
但是何文展却满不在乎的开口, 除了他们两人,办公室还有一个长头发的警官阿琛, 以及跟何文展时间最长的华哥。
几人都是他心腹,所以有事情,何文展也从不瞒着他们。
“是纪sir那边有个情况,我们一起去查抄了王宝的货仓,缴获了五百万货值的白面,两千三百万的现金。
但是根据我们从现场缴获的账本,以及抓到的头目口供来看,王宝货仓现在应该放了四千万现金才对。”
阿乐手里拿着口供和账本,向何文展介绍情况。
“靠,四千万,忠义信不是一个大的社团吧,竟然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真身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华哥脾气最暴躁,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对方竟然有这么多钱。
“这应该是他们最近有什么大行动吧,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而且就算这么一笔钱,应该也不完全属于忠义信的。
这种古惑仔背后都有金主的,忠义信听说是一个叫四叔的家伙在支持。
要是王宝有这么多钱,早就已经享受去了吧,听说他去年生了个儿子, 对了, 这几天好像他已经发声,说要办周岁酒。”
长头发阿琛更理智一点,摇了摇头,开始分析情况。
何文展作为老大,关注点却不在钱属于谁上面,而是看向阿乐。
“你的意思是,我们缴获之时,少了一千七百万?”
“是的。”
阿乐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些凝重,足足一千七百万的缺口,他说出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说和纪sir那边有关系是什么情况?”
何文展也同样慎重起来,不过他不是在意一千七百万港币的数额,毕竟他以前被人悬赏过一亿美金,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但是如果一千七八万港币和自己的同僚有事,那这件事就大发了。
阿乐显然也听出了何文展的慎重,但是这件事他已经调查了好几次,而且有额外发现,才特意来找何文展的。
“是这样的,当初被击毙的头目花臂华已经带着钱从三楼跳下去准备逃跑,是纪sir有一个叫阿森的手下从二楼跳下去追击。
后面纪sir不放心,又开车追了过去。
很快纪sir便回来了,本来我也准备追出去的,但是被他拦下来,说事情解决了,阿森已经击毙对方。
当时场面那么混乱,击毙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大家都没有在意。
尤其是后面阿森过来,说是发现了花臂华带了三个手提袋逃跑,袋子里面都是钱,我便让证据组的人把东西收集起来。
事后证据这些都是在我们这边整理的。”
阿乐的话一出,何文展还没有开口,华哥先说话了。
“这也不能算是纪sir那边有问题吧,如果真有问题,对方怎么可能主动把这么多钱拿出来。”
阿乐看了华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几人共事都很久,都清楚对方的性子。
华哥性子火爆,却最讲义气,这是不愿意同僚被误会。
“有什么证据吗?”
何文展却看向阿乐,他是知道对方性格的,如果没有太实质性的证据,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讲。
“除了账本和口供以外,证据组那边的同事其实在一开始就反映过,袋子掉落的痕迹也不对,只是当时因为现场还有踩踏痕迹,便没有多往那边关注。”
阿乐说完,再往外面看了看,发现没人,才继续开口。
“还有一件事,我在知道钱可能少了以后,便亲自回去了一下仓库,本来是为了验证当时袋子掉落时的痕迹,结果发现,在花臂华的死亡现场,刚好有一个摄像头。
原本我以为摄像头的存储卡已经被证据组的同事带回来了,便去那边问,准备看看当时的情况。
结果证物房的同事找了找,并没有在现场拿回来那个摄像头的存储卡。
我便又回了一趟现场,想要找存储卡,结果发现存储卡早就被人拿走了,而且很明显不是我们这边的伙计。
因为那是一条单独的线路,跟我们抓捕的仓库不相连。”
听到阿乐的话,何文展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问题,不止是他,阿琛和华哥也同样没明白。
“阿乐,你就直说吧,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华哥直接开口催促起来。
“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忠义信自己内部有蛀虫,偷拿了一千七百万。
因为我们突袭,他没有平上账,但是这一点管账的应该不会不知道。
也有可能就是那两个管账的自己做的,现在对方被抓起来,干脆把事情一推二五六,神不知鬼不觉脱身。”
“肯定就是这样的,这些家伙乱说,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很多社团的老大赚得盆满钵满,开始讲起规矩来,手下小弟就开始欺上瞒下,那我们这次不是还帮他们平账了,靠!”
阿乐话还没有说完,华哥便赞同这一点,看来是不愿意怀疑自己伙计。
一旁的何文展抬头看向阿乐,显然他也希望是这个可能。
但是阿乐却摇了摇头。
“如果这样的话,摄像头存储卡的问题说不通,而且还有手提袋数量对不上。”
他话一出,还准备继续说的华哥愣了愣,一时间呐呐无言。
“第二个可能呢?”
何文展烦躁的拿出一盒烟,一人散了一根,然后继续发问。
“第二个可能,就是纪sir那边拿走了至少两个手提袋。”
阿乐点燃香烟,吐出一个烟圈。
“不对啊,当时行动的时候,大家是分开的,可随后离开,大家都是一起的,他们怎么藏的那两个手提袋呢?”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华哥,而是长头发的阿琛。
“你忘记了,纪sir当时开车到了后门。”
“不是走的时候都有检查么......”
华哥一听这个,正想说检查的事情,按照警例,参与这种扫场的桉子,一般都需要两人一组,离开时,为了有人私藏证据,也都会做一个检查。
只是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尤其是警衔越高,出入犯罪现场往往有些逾矩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纪少群堂堂一个总督察,事后离开的时候,当然不可能真有人会去检查他身上和车上有没有夹带什么东西。
不止是纪少群,绝大多数警察都对这种事情不喜欢,检查的警察也知道,所以往往都是草草了事。
毕竟大家是同事,而不是犯罪分子,如果检查的太仔细,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你嘛。
所以如果是一些小细节上的数量对不上,不管是货还是钱,警队这边往往都不会太深究,只会想办法把报告作好就行。
可现在足足一千七百万港币,这么大一个数字,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报告能搪塞过去的。
“我还担心一件事,就是那个摄像头的存储卡去哪里了。”
众人沉默不语,吸完烟也没有人再说话,还是阿乐继续开口。
“他们又不是傻子,真要拿了那么多钱,当然会想办法处理完首尾。”
说话的是华哥,作为一个从警几十年的老警察,听到阿乐说的那些证据,他已经从原本力挺同僚,变得看不起对方了。
结果阿乐却摇了摇头。
“我之前说了,那个摄像头是在另外一条线路,当时仓库是有围栏的,而摄像头在围栏外。
不管是纪sir还是他手下阿森,都没有时间和机会从围栏外过去。
而我们撤离后,就一直有伙计封锁了周围,我两次回去,向他们打听,都没有再看到纪sir和阿森回来。”
这一次大家都沉默了。
“这件事该怎么办,直接上报,还是找纪sir聊聊?”
阿琛看大家都没有说话,便先出声打破僵局。
“怎么聊,聊怎么分这笔钱吗?再说即使对方愿意分,你敢拿吗?”
华哥开口,明显已经生气了。
“现在不是他们拿不拿钱的问题,而是他们拿钱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忠义信的人知道了。”
眼看大家要吵起来,何文展终于开口了。
作为老搭档,三人一听他的话,就猜到了他的态度。
“展哥,他们都做出这种事情了,我们还要帮他们擦屁股?”
又是华哥最先开口,阿乐和阿琛听到,也都没有说话,明显是他们也有情绪。
警察贪污这种事情爆出来,不止是纪少群等人倒霉,他们和对方一起行动,肯定也会被调查。
而且数字差这么多,事情肯定很大。
明明是一件立功的事情,结果要是牵扯进这件事情,别说功劳了,哪怕没有查出问题,他们的前途也差不多算是废了。
“事情还没有确定,我们不能怀疑自己的伙计,我先打个电话。”
何文展的语气很坚定,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讲义气的人。
“纪sir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真想捞钱的话,为什么要在联合行动中呢,而且他也是老警察了,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听到他的话,另外三人都没有再说下去。
何文展走到一旁,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了纪少群。
“何sir,是他们招了吗,有没有找到王宝的证据。”
接到何文展电话,纪少群表情如常,完全没有一丝被人兴师问罪的害怕情绪。
何文展心里稍微镇定了一些,然后他开口询问。
“纪sir,你那边有一个兄弟叫阿森对吧?”
“是的,阿森跟我十几年了,怎么,何sir你找他有事?”
纪少群心里一个咯噔,不过语气上没有丝毫问题。
何文展没有从对方语气之中听出异常,便猜测到纪少群应该是不知情,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演技好。
“是这样的,之前阿森不是击毙了一个忠义信的小头目嘛,你看有没有时间,带着他过来我们尖沙咀警署,到时候当面做一个笔录。”
何文展没有立刻说钱的事情,而是想要纪少群和阿森一起过来再说。
“不好意思啊,何sir,笔录事后我叫阿森补一个,他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已经批准他休假了。”
纪少群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一般这种联合行动,虽然说有分谁主谁次,但是如非必要,一般都是各自在自己警署做笔录交上去就行了的。
上面也会根据各自的笔录来评判桉子,然后记录功劳。
大家都是同僚,给别人做笔录大家都很熟悉,但是去被做笔录,这不是打脸嘛。
何文展不是新人,按理不应该抢这么一份功劳。
所以他猜测,这很可能是对方的借口,真实目的,可能是让自己带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