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委革会大院。
前几年的那场风波才刚刚过去,眼下,这座上还算宽敞宏伟的大院,似乎依旧蒙着一层不一样的色彩。
要说当时,全国闹得最凶的几个地方,其中就有东北这边,不过好在他们木兰县终归是偏僻了一些,并没有处于风暴中心。
但尽管如此,在这座大院子里还是流出了许多让人听得心肝发颤的传言,让附近的人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也因此风波虽然已经过去,这座大院在不久前已经废弃,但也一直没有人敢打过这里的主意。
直到两个多月前,一伙人的突然到来,在这里开了场子,随着名声逐渐传扬出去,才让这座阴冷的院子里多了些人气。
一直到现在,随着这个场子里的人流越来越红火,大家似乎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个大院以前的意义。
此刻,后边的院子里。
这里原本是委革会办公的地方,几个大房间建造的时候就是相通的,原本屋里的那些桌椅板凳都被搬到前面去了,这会儿里面的空间就显得格外的宽敞。
靠北墙的那边,挨着墙边铺了一溜的地铺,这会儿很多人都坐在地铺上,有三五个一起打牌的,有几个人凑在一起聊些荤话的,聊到兴起时一脸猥琐的哈哈大笑的,还有很多个歪着头抽烟睡觉的。
只是粗略一看,这几个大房间里,加起来最少也有近三十号人。
倒是靠东边的一个稍小的房间里人少了一些,只有四五个人坐在那里闷头抽着烟。
听见外面大房间里传来的喧闹声,一个满脸阴鹜的中年人朝坐在门边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人会意,起身过去关上房门,将喧闹声隔绝在外,使得这个小房间里更显安静了几分。
等到一根烟抽完,坐在那里的中年人这才抬头瞅了一眼坐在他对面桌后的一个人。
“常明,要不?给你大爸再打个电话问问?”
听到他的话,坐在桌后的一个“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桌上的电话,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就听我大爸的,咱们先停几天就是了。”
他说起话来,语气却有种明显不属于年轻人的干哑感,就连眼神中,都很明显透露出一种不属于20多岁年轻人的几分沧桑感。
“呵......”
中年人,也就是李拐子闻言嗤笑了一声。
“现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停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真要是多停几天的话,那弟兄们还吃不吃饭了?”
“你要说城北那里停了也就算了,咱这几个场子也跟着停,这一天下来,得少挣多少钱?”
坐在桌后的常明闻言,皱眉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那还不都赖你,要不是你把王老七的事做的那么绝,咱至于招惹上那什么青山大队吗?”
“我做的绝?”
李拐子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脸意味深长的道。
“我做的再咋样,还能有你在老家的时候做的绝?”
说这话的时候,李拐子盯着桌后常明的那张脸,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别看这家伙看模样只有20来岁,但实际年龄比李拐子还大,就是有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而已,最主要的是长得还挺俊。
“那会儿你靠着这张脸,哄了多少个姑娘?最后一个姑娘没被你哄到,你是咋做的?”
“强上了人家姑娘不说,事后怕人举报,把人一家都打成了别派,不都给整死了?我有你做的绝?”
听李拐子旧事重提,常明也不由沉下了脸。
“你现在又扯这个干什么?再说了,现在也不比以前。”
“以前咱们一帮人想咋样就咋样,天老大,咱老二,谁也管不了。”
“可现在呢?现在你再带个红箍出去试试?”
“现在咋了?”
李拐子闻言似乎被戳中了软肋,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现在咱干的事跟以前又有啥两样?”
“老子生下来就是干这个的,以前老子能在街上横着走,现在也一样能。”
说到最后,眼看常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李拐子依旧不依不饶。
“我说常明,你别是觉得找到了你大爸给你做靠山,你就可以忘掉过去的事,改邪归正了。”
“你可别忘了老子的这条腿是咋瘸的,老子李拐子的外号是哪来的?这都是以前帮你平事的时候,替你受的罪,这也都是你欠老子的。”
“咋?你现在是搁这闲着没屁放,跟我翻旧账是吧?”
常明闻言也来了火气,怒视着李拐子道。
“你也别忘了,咱们当初是一起的,老子帮你担的事可也不少.......”
“哪怕我现在到这边投奔我大爸,老子也都没忘记把你们带上,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老子欠你的?”
“不至于,不至于,都是一辈子的兄弟,咱别伤了和气。”
“就是啊,李哥,常哥,咱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嘴上有气吵吵两句就得了,都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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