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田向南拎着棍子刚往那边跑了几步,随后又顿下了脚步,嘴里不由骂了一声。
先前是迎着早上的太阳,看的有些不太清晰,以为是什么危险的动物跟在薛老头身后。
可等跑近了点,他才注意,跟在学老头身后还一蹦一跳的那东西,好像是一只傻狍子。
而且看着体型也不大,明显也就是一只刚刚成年的小家伙。
而田向南冲过去的动作,明显也吓到了那只傻狍子,此刻那个小家伙正躲在薛老头身后,转着脑袋瞅着他。
可瞅了几眼之后,这啥玩意儿又蹦蹦跳跳的朝田向南这边奔来,跑了一段之后,在距离田向南10来米开外的地方又停住了,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他。
“你是干啥的?”
就在这时,薛老头也同样从矮坡上走了下来,身后背着个大背篓,手中提着个拄着的木棍。
“薛老头,我是隔壁青山大队的书记,我叫田向南。”
田向南冲着老头笑了笑,还特意换了个称呼。
“我知道你,上回搬家的时候咱就见过。”
薛老头的语气很平淡,就是那种跟陌生人搭话的语气。
说话的同时,薛老头已经走到前面傻狍子旁边,手中拄着的棍子,在小家伙的屁股上轻轻捅了一下。
“去......”
被他这一捅,那傻狍子当即便跳到了一边,随后扭头看了薛老头一会儿,又蹦蹦跳跳的跑上了山坡,便消失不见了。
“你干啥来了?”
眼看着那只小狍子跑远,薛老头这才又瞥眼看向了田向南。
“也没啥事,我就是去县里办事,顺道过来看看。”
田向南说到这里,看到薛老头又皱起了眉头,这才又连忙跟着说了句。
“还有,上回听殷老叔说,你会两手看病开药的法子,那会儿我还有些不信。”
“结果昨天我看那个上面下来的什么领导,也亲自来找你开方,说起来倒还真是我看走眼了。”
“眼下我们大队上正好缺个给人看病的大夫,县里医生也不愿意来,我就想请你过去帮衬着点。”
田向南这会儿并没有把姿态放得很低,反而是以一种很随意的态度发出邀请。
这也算是一种试探。
而出乎他预料的是,面对他这种不太客气的邀请语气,薛老头脸上的神色反而是缓和了许多,眼中也没有了先前的冷淡与疏离。
不过老头还是摇了摇头,语气也很客气。
“田书记,昨天那会儿你也在,应该也知道我说过的话了。”
“我在下放的那会儿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人开方子了,所以......”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田向南便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语。
“嗨,咱乡下的赤脚郎中能开什么方子?真要有啥大病的话,也都往县里送。”
“我们那就是请不到人了,所以想请你去卫生室帮把手,乡下人能有啥毛病,不过就是个头疼感冒或者磕着碰着之类的。”
“只要你能认识药就成,我们那卫生室现成的药品,中药西药都有,回头水有啥毛病,找过去了,你看着帮忙拿点药,只要吃不坏人就行......”
“这......”
听到田向南这番随意的话语,薛老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了张嘴,脸上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田书记,这事吧.......”
缓了一会儿,薛老头才刚刚张口,却又再次被田向南打断。
“薛老头,你可先别忙着拒绝啊。”
“我问过殷老叔了,你原本就是被分配到他们殷家村的,按照规定,你这回就应该跟他们一起搬过去的,结果却把你落下了。”
“为这事,殷老叔都跟我念叨好几回了,正赶上我这阵子春耕忙得紧,也没顾得上过来。”
“现在你这事,咱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听田向南这么说,薛老头忍不住微皱着眉头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现在殷家村搬走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吧,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就算现在我不来找你,回头上面要是想起你了,那肯定也得埋怨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
“所以眼下你要么跟我回青山大队,要么就是托人找关系回城,最后一条,就是你就近搬到其他那两个生产队里去。”
“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因为合并不合并的事,我们青山大队跟那两个生产队闹得挺不愉快,陈金斗跟刘老大不服气,还想接着闹,结果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你这要是从殷家村搬去那两个生产队,我估计人家不一定会待见你,说不定还会给你小鞋穿。”
听田向南这么说,薛老头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田向南说的话,他当然清楚,并且还差点就亲身经历了。
作为殷家村旧址唯一留下来的一个人,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殷家村是如何变成废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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