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咋了?他一个外地人......”
张二狗的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因为此刻的张大狗已经再次转头看向他,那眼神,冷的就像浸泡过冰碴子似的。
张二狗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二狗就打心里对自己这个大哥产生了畏惧,哪怕仅仅只是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以前的张大狗他并不怕,甚至身为弟弟的他,还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哥哥,只觉得他除了蠢懒馋滑坏之外,一无是处。
可自从前两年那一次两人偷偷举报了田向南之后,两人不但被加了刑期,还被几个管教狠狠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所有最苦最累的活他们两个都逃不掉,还动辄就是被打骂,或者吃不上饭。
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些当兵的管教做的,他们根本也不用亲自动手,自有那会看管教眼色的人,主动出手教训他们。
所以那几个月以来,兄弟俩在农场,差点没被人给折腾死。
后来两人也学乖了,开始懂得低着头做人。
准确来说,是懂得卑躬屈膝,逢人三分笑,这才总算熬过了这个坎儿,逐渐的,管教那边也不让人再针对他们了。
再后来,兄弟俩学会了见人就笑,学会了融入人群,即便是在人群中没有说话的地位,但也会笑着听别人说话。
要知道,农场那里关的都是什么人,除了一些犯事的之外,还有很多人的身份都很复杂。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大家在一起,虽然不会讨论什么敏感话题,但偶尔也会讨论一些平常事,说出自己的看法。
就这样时间一长,耳濡目染之下,兄弟两人,尤其是张大狗,似乎跟重新开了窍一样,逐渐懂得了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当然,生活在农场那种恶劣的环境下,两人的日子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平静下去。
在农场里生活与工作中,难免还是会有许多矛盾,也难免会有人看他们兄弟俩不顺眼。
张二狗记得,其中就有一个犯事进来的梁老二,长得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兄弟俩打得满地找牙。
那个梁老二刚去的时候还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来见他们兄弟两个好欺负,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不但总是抢他们的吃食,还总是把自己的工作丢给他们两个,兄弟俩但凡说一个不字,换来的就是一阵痛揍。
告诉管教那里也没用,告过一次,梁老二被收拾了一顿,可转头却把他们两个收拾的更惨。
有一次被梁老二收拾的时候,兄弟俩为了不继续挨揍,张大狗就随口说了从管教那听到的一个消息来讨好梁老二。
这消息其实也没啥重要的,就是听管教说,西山农场边上的那边守卫部队最近要调防啥的。
这话当时说的和听的几个人都没在意,就当是个新鲜事,听听也就算过去了。
就连张二狗当时都没放在心上,还以为大哥说这消息,就是为了讨好梁老二,好躲过一顿揍。
可没过两天,梁老二忽然接到家里来的一封信,当天晚上,人就消失了。
等过了几天,消息才传来,听说梁老二想从农场西边偷偷的逃走,被那里驻守的部队发现了,追捕的时候开枪给打死了。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农场的人也都是唏嘘不已,自从大伙被发配到了这儿,虽然苦些累些,甚至还有病死的,但是逃跑的人真不多。
因为这年月,你不管到哪里都需要介绍信,身份证明啥的,你就算跑出去了又能怎样?
更何况,先前跑的那几个,包括梁老二在内,也没有哪个人能真正逃出去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冒着吃枪子的风险往外逃跑呢?
这梁老二也是个傻的......
可别人不清楚梁老二为什么要跑,张二狗却是隐隐的猜到了。
他记得梁老二收到的那封信,是他哥张大狗从管教那里,给梁老二“顺便”带回来的。
他还记得,就在前几天,他哥张大狗还去过一个相熟的管教那里,借了几张纸和信封,说是想给家里写封信。
接下来的事,张二狗就没敢再往下想了,他认为这一定只是个巧合。
可就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这个巧合的念头,就在张二狗的脑海中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有一个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人,在工作中活干的不好,被管教收拾。
可他转头就把怒火撒到了张大狗兄弟俩的身上,不但揍了他们俩,还让他们俩帮其完成工作。
张大狗陪着笑脸,老老实实的把对方的工作做完,还把对方哄得眉开眼笑。
可是没过几天,一个管教家里给他寄来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那个小偷的宿舍里。
被收到东西之后,小偷理所当然的被管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紧接着也受到了张大狗兄弟以前相同的待遇,被那些想拍管教马屁的人接着收拾。
就这样,那个小偷连一个月都没撑过去,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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