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东西真不禁念叨,一晃眼,便过去了几个月。
秋天的老林子枝深叶茂,厚得如同绿色云彩一般,把天上的阳光都遮得严严实实。
寂静幽暗的树林间,两道端着枪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走在前方的林思成忽然停住了脚步,躲在一棵粗壮的雪松后面,随后慢慢端起枪,瞄向了远处的林子里。
紧接着他的呼吸慢慢放缓,抠动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整个人都跟着轻轻颤了一下。
“咔......”
伴随着一道机簧撞击的清脆声,远处灌木丛旁的一只短尾巴生物哀鸣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嘿......”
林思成笑着回过头,冲着身后的田向南得意的挑了挑眉。
只可惜,此时跟在他身后的田向南却是微皱着眉头,嘴里低声念叨的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先前的表演。
林思成见状,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老田,你这什么情况啊?这都出来半天了,咋心不在焉的?咋了?魂丢了......?”
“啥......?”
直到这时,田向南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林思成叹了口气,走过去将那只已经咽气的公狍子拎着腿儿拖了过来。
“你寻思啥呢?都这么半天了,今天出来干啥的?”
“你不是在忙活着嘛.......”
田向南抬眼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只袍子,点头道。
“行了,加上那边的几只,还有陷坑里那两头大野猪,也够让屯子里的大伙们吃顿抢收饭了。”
“先回吧.......”
招呼了一声之后,他便率先转身向着大青山外围而去。
“不是,你啥情况......”
林思成拖着狍子连忙跟了上去。
“打从屯子里一出来就愁眉苦脸的,这也不像你性格呀,有啥事就说呗,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呵......”
走在前面的田向南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冲着林思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正愁咱北山砖窑上的事情,你能给我出出主意不?”
“嘿......”
林思成闻言笑了,拎着那只袍子从田向南身边走过,连头也没回。
“这不是你自己想的招吗?当初是谁和老叔说,要把咱全屯子的房子都变成红砖大瓦房的。”
不光如此,林思成还很搞笑的学着田向南当时的腔调,语气很是古怪。
“一眼望去,一水儿的红砖,啊那景色该有多美......?”
“还有啥?咱都一颗红心,肯定要用红砖盖的房子,看起来也好看......”
见他那一副耍宝嘲讽的模样,田向南被气得咬牙切齿,大步跟了上去。
“可我也没想到那老头咋这么效率呀?还不知道节制......”
“你是没看到,北山窑厂那边都快堆满了,连新开的几个场地都堆上了,整整120万多万块啊,连工分都干了七八万。”
“只要是换成钱,那可是小1万块钱呢,你让咱大队上上哪弄去?”
“谁让你当初给老头画那么大的饼,你活该......”
林思成嘴里哼了一声,自顾自向前走。
“我哪想这老头这么能干......”
田向南大步跟在后面,似是埋怨般的自说自话!
“向北已经跟我抱怨过了,今年屯子里的工分比去年高了近10万,大都是在学校开荒以及烧砖的。”
“其中,北山窑厂那边就占了大头,多了5 ,6万左右,这要等年底结算的时候,我拿头去补给那些队员们?”
“真要按大队上到时候的收入来算,一个工分能算到3分钱就不错了,那我这个队长还干个屁,不被大家伙在背后骂死才怪。”
林思成闻言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瞅了他一眼。
“那要不,你商量着给队员家里盖房子.......”
田向南叹了口气。
“我想过了,咱屯子里确实都是老房子或者泥坯房,尤其是其他三姓的,大多数搬过来之后,随便糊弄的盖着住着。”
“我也查过工分本,谈过几户家里人口多,工分也高的人家,可人家现在都没有盖房子的意思。”
“想想也是,人家家里人口多,一次性不可能就盖个三两间的.......”
“可要想一次盖个五六间的话,家里的工分又不够,他们也没那个钱去补。”
“现在大队上没钱,也不可能让他们欠着工分盖,那样大队上负担更重。”
“可真tm愁死我了.......”
田向南说着,还使劲的挠了挠头。
现在他们大队上就像遇到了金融危机,在红砖数量急速膨胀,而又无法快速变现的情况下,大队上的工分就变得不值钱了。
而一旦工分不值钱,那么所带来的结果就是,今年大队上的队员辛苦一年赚到的2000工分,可能还不如去年1000多公分换的粮食和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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